到了房中,紅菱呈上茶水,那賈寶玉見紅菱生的嬌俏可人,不免又看的癡了,心想:“我隻道府中的女子是萬裏挑一的,沒想到林家的更好。”紅菱放下茶,很快便退下,瞧也沒瞧賈寶玉一眼。賈寶玉沒能多看一會兒,頗覺可惜。林長生冷哼一聲:“怎麼,又看呆了?”賈寶玉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好的東西,心中愉快,不免多看幾眼。”林長生冷哼一聲道:“巧言令色,不過一好色之徒,寶二爺今日沒去上學?”賈寶玉道:“因學裏不太平,老祖宗憐惜,請了先生在家教習。現在,還沒開課。”林長生又道:“真是嬌貴啊,都讀些什麼書?”賈寶玉道:“在讀《詩經》。”林長生道:“怨不得你見了女子走不動路,《關雎》看多了吧。”賈寶玉心中不喜歡林長生,此時又話不投機,不想與他多說話。林長生的言語中又一再諷刺自己,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賈寶玉的語氣也不客氣起來:“你是什麼身份,不過林家的下人,竟養的你們充起主子來了,你這樣的刁奴真該發賣了,也不知你怎樣哄騙林姑父,才讓林姑父這樣看重你。”林長生被賈寶玉如此說反而笑起來,若是熟悉他的人,便知道賈寶玉要倒黴了,賈寶玉卻絲毫不知。林長生說道:“小子,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我林長生長這麼大,還沒人敢跟我用這種語氣說話,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林大爺我的名號。你若真是活的不耐煩,林大爺不介意送你上西天。”此時,林長生麵如沉水,殺其淩然,如九天魔神降世,這才是林長生的本性,賈寶玉隻覺得空氣都降溫了。林長生在賈寶玉眼中依然成了惡鬼的化身,賈寶玉被唬的不輕,大叫著跑出去了。
賈寶玉回去後一直昏昏沉沉的,史老夫人一麵讓人趕緊去請太醫,一麵質問李嬤嬤:“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寶玉都教你們帶累壞了。”李嬤嬤慌忙跪下道:“哥兒早上還好好的,就是去見了林姑爺才成了這個樣子的,誰知道林姑爺說了什麼。”賈寶玉是史老夫人的心頭肉,他如今這副模樣,李嬤嬤害怕自己被罰,就把過錯都推給林源。
因林源對史老夫人態度冷淡,史老夫人本就不喜,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她讓人傳話給林源道:“寶玉如何還有他老子娘,你隻需管好你林家的,寶玉的教養不牢上心,快過來看看寶玉,若寶玉不好了,老婆子讓你們個個都好不了。”林源聽了這話,瞥一眼身邊的林長生,林長生對那傳話的人道:“你也帶兩句話回去,賈寶玉如何,都是自找的,想讓老爺守著他一個晚輩,也不怕折壽。”賈母聽了這番言語,氣的不行,哭道:“我好好的姑娘嫁到林家,生兒育女,就這麼沒了,讓我這白發人送黑發人,如今他們來了,我們好生招待,還不知足,我可憐的女兒啊,是母親沒能給你找個好歸宿啊。他禍害了你,又來禍害我的寶玉啊。”一時,賈府的人都聚集到史老夫人住處,鬧騰的府裏不得安生,惹得一幹人好生相勸,直到太醫來了,史老夫人才止住了。賈府眾人因此對林家人沒了好感,這樣的府邸。林家也對賈府不滿,林源也住不慣,他寧可住客棧也不願在這裏受氣,就讓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賈府。
賈政勸好了母親,聽說林源要走,又趕來勸說林源。林源是決意要走的,他不說話,隻是看著下人收拾東西,林長生在旁邊道:“侯門公府,我們小小的庶民住不起。二老爺還是讓我們去吧,大家心裏都幹淨。”賈政道:“這是說的哪裏話,都是一家子,何必置氣,妹夫,你向母親陪個不是,這事就算過去了。你們這麼一大家子,出去了住在哪裏?現成的地方不住,反而住在外麵,沒得叫人笑話。”林長生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不怕別人笑話。”賈政此時也來了氣,嗬斥道:“你給我住口,我隻跟你們老爺說話。”林源道:“林府在京城有房子。”賈政道:“妹夫,何苦如此?你家那老宅這麼多年都沒人住,還能住人嗎?”林長生道:“我們剛來一天,就鬧成這樣,以後還怎麼住,還是走了幹淨。”林源看樣子是站在林長生這邊,賈政見他們去意已決,不再勸阻,長歎一聲,甩袖而出。
那邊史老夫人聽說林源要走,火氣又上來了,嚷道:“走,讓他們走,都走了幹淨,以後別再來了。”於是,林源在榮國府隻住了一天就搬出來了。這件事很快便傳開了,人們茶餘飯後又多了點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