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詩經《采葛》
待到第二日,五爺柳絮已經蘇醒過來,神誌雖清但終歸是體力不濟,直到第七日泡完藥浴,才算是恢複了往日三分的精神。
在這七日裏,薑暮煙來仁暉堂找過無痕兩回,倶是為了那換顏丹之事,而每每來都沒見到柳時鎮,心下便有些失落。在這第七日的巳時,她再一次來到仁暉堂,將無痕所需藥材悉數帶來,談完正事,於偏廳中又坐了一盞茶的功夫後,終是輕歎一聲,起身往外走去。
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素雨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詢問:“小姐,您如果是真想見見柳公子,為何不直接相邀?非要這一趟趟的往舅老爺這跑?”
“說了你也不懂,一來其實我找他並沒有什麼要事,二來想必近日他也是頗為忙碌,三來如果他心裏有我,聽聞我在這裏,自然會來尋我。”暮煙於前頭慢行,悠悠說道。
素雨緊隨其後,暗自嘀咕:“說什麼我不懂,我怎麼可能不懂,不就是小姐您自己過於矜持了。”
“素雨,你在嘀咕什麼?”
“啊,沒什麼,小姐,我想吃花巷那家的豆腐腦了,等下拐過去買好嗎?”素雨拉著暮煙的衣角,嬉笑著對她撒著嬌。
薑暮煙好笑的低頭看著拉著自己衣角的手,搖搖頭故作無奈:“養了你這麼個小饞貓,真真是沒辦法。”
不遠處月門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原來素雨姑娘愛吃花巷那家的豆腐腦啊,卻不知暮煙你喜歡吃些什麼呢?”
身穿月白襴衫的柳時鎮從月門後走了出來,一抹微笑浮現在臉上,晶亮雙眸望著暮煙,視線再難旁落於他人身上。算算已有六七日未見,古語還有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這幾日不見,是不是堪比那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載?著實想念得緊了。
突然出現的柳時鎮讓暮煙嚇了一跳,說曹操,曹操就到,真是不能在背後議論別人,不知道剛才和素雨的談話被他聽得了幾分?要是全聽了去,那真是有夠丟臉了。暮煙強自壓下羞意,鎮定自若的問他:“柳公子,偷聽別人說話這個舉止,可是哪位夫子教你的?”
“暮煙,這可就冤枉我了,方才宋大夫與我說你來找無痕談事,我一聽便急急忙忙的來尋你。剛走到這裏就聽見素雨這丫頭犯了饞,我這才搭腔問你愛吃什麼。想著改日要好好的請一請你,以還你上次請我吃的晨食之誼。”柳時鎮走近一看,暮煙的臉上布滿紅暈,可愛得緊,忍不住就想逗逗她:“你這般臉紅,莫非剛才是在說我什麼壞話不成?”
“咳咳咳,”被柳時鎮這一番話嚇到的暮煙,連連咳嗽,忙轉移話題:“逸之,你家的護衛傷勢如何?現在可大好?”
“我家小五已經大好,能夠下床了。今日前來正是要將小五和柳慶接回家中靜養。”
柳時鎮話音剛落,素雨就脆生生的說道:“柳公子,現已是午時,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倒不如今日便去城中醉霄樓坐下,邊吃邊談。那家酒樓的八寶野鴨和龍井竹蓀勉強入得我家小姐的口。”
柳時鎮讚賞的看了看這個伶俐小丫頭,微笑說道:“素雨姑娘說得極是,是我疏忽了,那就讓我今日好好的請暮煙吃頓飯,也好坐下聊上一聊。對了,素雨,可要我讓煙墨去將你喜歡吃的豆腐腦一並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