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燁風風火火的去了書房,有些事他要找敖澤問清楚,走到書房,急速的腳步卻放輕了。
敖澤趴在書案上沉沉的睡著,手裏還拿著筆沒有放下,腦袋邊上便是高高摞起的奏折。
敖燁心中的急切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時瞬間熄滅了,殘存的空白被內疚和自責填的滿滿的。
敖澤累急了,他想把敖燁留下的事務盡快處理完,這樣他便有時間去看娘親了。
敖燁輕手輕腳的走近了敖澤,敖澤睡的很沉,根本沒有覺察眼前站著個大活人,依舊睡的香甜。敖澤嘴角微微翹著,夢裏麵他還在龍府,有娘親,敖默、敖歆和敖碩,如果父王在就好了。大家都在笑,敖默依然沉默著,可麵容不再冰冷,敖歆最愛耍寶逗大家開心,敖碩更加淘氣了。想著想著,敖澤輕笑出聲。
敖燁看著也笑了,這孩子究竟夢到了什麼這麼開心,應該是龍府的人吧,敖澤和他一樣,不喜歡龍宮。
敖默像極了他娘親鳳瀟瀟,傾城容貌,一笑傾城,隻是他從來不笑。敖澤容貌長的像他,隻是性格卻誰也不像,平常都是溫文爾雅,從容大度,不像是龍宮太子,倒像是一位與琴棋書畫作伴的文雅公子,隻有在生氣和發怒的時候,柔和的眉眼才會讓你感覺到乾坤在握的傲然,指點江山的威嚴。有這樣的父母,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真難為他沒有性格分裂。
倒是敖歆有幾分他年輕時候的影子,隻是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那時候自己的肆意而行,那些曾經人人稱道的輝煌是該用來炫耀,還是被當做恥辱讓時間將其化作塵埃,隨風而去。
敖澤在敖燁的注視下終於悠悠轉醒,不過,敖澤有一點和現在的鳳瀟瀟很像,就是睡醒了之後都有些小迷糊。
看敖澤先是目光放空,愣愣的待了一瞬,卻毫無征兆的啊了一聲翻起了書案上的奏折,一番手忙腳亂之後,某人才大夢初醒的自言自語道。
“原來我都已經批改完了。”
說完,鬆了口氣般趴在桌上,準備繼續夢周公去。
敖燁忍不住輕笑出聲,他從來沒有見過敖澤如此可愛,在他麵前敖澤總是中規中矩,敬畏而惶恐。
敖澤此時才看到已經在旁邊站了許久的敖燁,一聲驚呼差點從凳子上摔倒在地。
“父,父王。”
敖澤慌忙的起身,想要給敖燁行禮,被敖燁製止並順手拉起。
“算了,你坐下,我有話要問你。”
敖澤誠惶誠恐的坐下,屁股剛挨到凳子又觸電般的跳了起來。
“父王請坐。”
他怎麼能坐到主位,敖燁拍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然後從旁邊拉過一張凳子,和敖澤麵對麵坐著。
敖澤低頭看到兩人觸到一起的膝蓋,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促膝長談。
敖燁的舉動在敖澤看來太不正常,不按常理出牌的龍王大人讓敖澤心裏七上八下。
“父,父王您想說什麼?”
“你知道我為什麼回龍宮?”
敖澤心想,我哪裏知道,您是龍王,你想去哪就去哪兒唄,誰敢說個不字,不想在龍府待著就回來了唄,龍府?敖澤心裏一驚,娘親怎麼樣了,父王是如何處置娘親的?
“我娘?”
“你母後說讓我當她已經死了。”
“什麼!”
敖澤不能接受的大喊一聲,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因為是促膝長談,兩人挨得很近,如果不是敖燁躲得快,敖澤的腦袋殼就要狠狠的招呼上敖燁的下巴了。
“你坐下。”
敖燁的語氣帶著幾分嚴厲,不光是為了他的下巴,更因為敖燁的沉不住氣,被趕出龍府的是我好不好,你瞎激動什麼?敖燁千百個不願承認,他是被嫌棄的那個,不是他不要鳳瀟瀟,而是那個女人不要他,隻不過方式比較委婉罷了。
敖澤聽話的重新坐下,可心裏卻開始翻江倒海,娘親究竟是何意,她難道想要當一輩子的龍夫人不成,可她畢竟不是凡人。
“敖澤,你知道龍王和龍母之間是有生死契約的,隻要她沒有真的死,她龍宮龍母的身份就不能改變。”
敖澤眼睛一亮,他怎麼忘了這茬,父王的意思是不是他已經原諒了娘親,承認了她靜海龍母大人的身份,隻是,敖澤蹙眉,貌似現在問題不是出在龍王敖燁的身上,而是鳳瀟瀟,她似乎不想回龍宮,對龍母的身份也不感興趣。
敖澤咬著唇,眉頭皺的更緊,現在的母後已經不是當初維諾的小女人,而是敢作敢當,敢怒敢言,如此強勢到不容侵犯半分,按道理說敖澤是該慶幸的,可讓敖澤苦惱的是,他永遠猜不透現在的娘親心裏在想什麼?
他知道父母之間的婚姻是利益和陰謀的產物,沒有情愛的糾纏,父王不喜歡母後,所以他的身邊有各種女人,所以鯉妃可以在龍宮肆意橫行。娘親呢?敖澤不知道龍母大人對龍王是什麼感情,現在,她選擇離開,說明她不喜歡龍宮,這些他可以理解,因為他也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