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孔雀西南飛——說不盡的趙忠玉(二)(4)(1 / 2)

攀鋼教育處長肖信珊說,要讓學生有健壯的體魄,健全的智能,健康的心理。實驗學校根據攀枝花夏天高溫的特點,把一年兩學期改成一年三學期。每學期三個月,每年的2月、6月和10月放假。2月過春節,6月過夏令營,10月金秋,正好旅遊。趙忠玉一直鼓勵學生多出去走走。攀鋼蓉城大廈對學生去成都的住宿非常優惠。是的,讓大自然回到孩子心裏,把孩子們的天性還給孩子們自己。學生分批去了西昌、成都、重慶、桂林、昆明、西雙版納、九寨溝、長江三峽等。每次旅遊時讓孩子們攝影、撰文、辦油印小報。當然累苦了老師。但是,孩子們不是等社會創造好了條件再長的,他們天天在長,社會隻能不失時機地為孩子們創造條件。

攀鋼同時也為教師們創造條件。1982年趙忠玉從全省招聘老師。麵對3000名應聘者,人說似有“網羅”之嫌。趙忠玉說不是網羅,是自信。如果有過一點“問題”,就不相信別人,不用他們,這是自我虛弱的表現。老師報到後,攀鋼又創造條件把他們送往各地培訓。趙忠玉深知攀鋼的基礎教育是欠了帳的。如果老師們在攀鋼關起門來自己積累教學經驗,那麼,先進城市在先進的基礎上又前進了一大截了。

教師們的勞動見了成果。攀鋼在恢複高考的頭5年,年年一個考不上。1983年有4名子弟打破了零的紀錄,上了大學。1985年以後,高校升學率平均達20%以上了。1989年有16名子弟考上重點院校。更有兩人都以598分考上了清華大學。這於攀鋼的教師、學生乃至職工,也是一種心理上的平衡。

關於攀鋼的教育,肖信珊還有很多“工程”。“跟著良心走。”她說,“現在氣還不敢喘,隻是直了直腰。”我看她精瘦的臉上似乎隻剩下一對大眼晴了。除了大眼睛其他都淡化了,可以忽略不計了。一身簡練的黑服。上衣簡練到無扣,裙子簡練到無擺。再加一雙黑皮鞋。攀鋼的薛書記對我笑指她,說這是攀鋼有名的鐵女人。

攀鋼子弟考不上大學的總是大多數。終究在70年代初大家都住席棚子,在山地上開辦的教育,基礎太差。趙忠玉很動情地說:分數麵前人人平等也是不平等的。我們攀鋼的孩子不是不行。他們的分數不夠,我們用錢來湊。公司出錢讓他們上大學委培。公司給委培的大學生每人發三大件:皮箱、計算器和英漢大辭典。凡念書好,在學校得獎學金的,公司一律再如數發一份獎金給學生。1988年攀鋼就設了50萬的教育基金。近三年教育經費約每年1000萬元。趙忠玉拍著委培的學生們:你們拎著攀鋼的皮箱,揣著攀鋼的計算器,夾上英漢大辭典,你們給我把腰板挺起來!

難免也有的“崽”在高校培養出來了,有本事了,不回來了。“傷心。不夠朋友”趙忠玉說,眼睛裏一下泛起了淚水,“不過好在他們也在中國。”

他的嘴也開放了

9年前我在攀鋼采訪過煉鋼工人楊永政。那時我打聽他住哪兒,人家說他家在一個什麼坡下,門前有一隻大雞籠子。終於找到大雞籠子後邊的他的家。狹小的平房裏,他的妻子在一地的鍋盆間忙碌。唯一最好的東西是一台黑白小電視機。這次我們找到他的新居,一看,這裏集中國式現代化“元素”之大成了。平麵直角大彩電、雙門冰箱、落地電扇、音響、洗衣機等。上次27歲的他看上去像37歲。這次快37歲的他看上去還是37歲。我真為他高興。他滔滔講及他這個勞模外出介紹經驗,出差多,貼錢多。尤其是他一走,定員8人的活兒隻有7個人幹了。他自己外出受累花錢不要緊,想到讓7個人幹8個人的活兒,太不好受。我簡直不知道眼前這個楊永政是怎麼從9年前那個楊永政變過來的。那時我找他,他幾乎一句話也說不出。如今十年改革開放,他的嘴也開放了。那時他家確有困難。我叫他提。他震驚了,半天不吭聲的他蹦出一句:我是勞模,我從來不提個人的事。這是我唯一記得的他說的一句話了。而這次,他的自我束縛少了。他懂得自己的利益了。這是他對自我的一種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