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窗前足足站了一天,夜幕降臨時我又收到一條短信,告之在床頭櫃的抽屜中有新的證件和一把摩托車鑰匙。
我打開抽屜看見一本警官證,上麵除了我的照片之外,其他的信息都是偽造,單位隸屬於省公安廳刑事偵查科。
抽屜裏還有一塊電子表,上麵顯示著倒計時的時間,我還剩下156小時救回那個命懸一線的女生以及為自己洗脫罪名。
我騎車趕到歌山鎮礦坡51號,發現這裏竟然是一座精神病醫院,我到前台谘詢411室的情況,女護士上下打量我,然後示意我先坐在旁邊稍等,我看見她撥打電話頓時緊張的環顧四周。
醫院進出的大多病患都神情呆滯,長廊上掛著的電視正在播放警方協查通告上麵有我的照片,如今我已經成為被通緝的逃犯,我下意識把警帽下壓,幸好這裏的人根本不會去關注電視新聞。
沒過多久一個中年女護士長站到我麵前:“是你要見411的病人?”
我起身遲疑了一下,拿出那本偽造的證件:“是的,有些事想找病人了解情況。”
“哦,我記起來了,我們通過電話,約的就是今天。”女護士把證件遞還給我,看起來事情早被那人安排好。“病人情況穩定,但見麵的時間不宜過長,我給你安排了1個小時。”
我茫然的點頭,到現在我也不清楚要見的到底是誰,女護士帶我穿過住院部一直往醫院最裏麵走,我看見一處被隔離的病區,四周的牆上布滿了鐵絲網,怎麼看都像是監獄還有人來回巡邏。
裏麵是一間間被單獨隔離的房間,我看不見房間中的人,隻有一雙雙從狹小鐵窗伸出來的手,伴隨著歇斯底裏狂躁的吼叫,這些應該是重症精神病患者被單獨隔離治療。
411病房在走廊的盡頭,女護士打開門口的鐵窗,裏麵出奇的安靜,我透過縫隙望進去,一個人坐在床邊,手裏的書遮擋了那人的麵容,我看見那本書的名字。
權力意誌!
女護長安排我去會客區等待,那是一個上下兩層的正方形房間,第一層是塑料桌椅,估計是為了防止病人自殘,第二層是佩戴警棍來回巡邏的安保人員,正對麵的牆上掛著電視,滾動播放的依舊是警方通緝我的協查通報。
我心虛的把頭埋下,那個人就是在這個時候坐到我對麵,長時間沒有修剪的頭發隨意的垂落,或許是許久沒見陽光的原因,在他那身白色的病服襯托下,麵色顯得有些神經質的蒼白,倒是那雙眼睛幹淨而純粹,目光敏銳鋒利卻透著冷漠的消極。
他把手裏的書放在桌上,尼采的《權力意誌》,在警校時我曾經翻閱過這本書,或許是太浮躁的原因,實在看不進去諸如此類的哲學書籍。
他把低垂的長發撥到耳後,然後一言不發看著我,看年齡他應該和我差不多,很難把他和殺人凶犯聯係在一起,事實上到現在我也不清楚,電話裏那個人叫我來這裏的目的。
我低頭看看那部手機一直沒有短信提示,我和他四目相對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是……”
我試圖打破和他之間的沉默,卻被他漫不經心的打斷,他的聲音和他眼睛一樣幹淨,有一種與世無爭雲淡風輕的從容。
“肩章上的警銜說明你隻是一個低階警員,以你現在的職務和權力,你是不可能知道我的存在,而且省廳刑事偵查科不會用低階警員,要麼你穿錯了製服,要麼你的證件就是假的,不過在我看來,我更相信後者。”
我一怔,手指不經意抖動一下,半天沒反應過來該說什麼。
“我坐到這裏一共8分鍾,在這段時間內,你已經換了4次坐姿,可見你現在很慌亂,你看我的眼神很迷茫,就意味著你並不知道我是誰,同時你無意識看我身後電視的時間,遠比看我要多,說明你更在乎電視新聞的內容。”那人目不轉睛直視著我。“電視裏一直在播放一名在逃的凶案嫌疑犯,而且還是一名警察。”
我不由自主舔舐嘴唇,突然發現對麵這個人讓我感覺到害怕,我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可他好像知道很多事。
“你一直把右手放在胸前,因為你想遮擋製服上的警員編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警員編號應該是504857。”他停頓了一下,電視新聞中女主播正字正腔圓播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