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全然被他的眼睛和微笑所迷惑,雖然很害怕但是忍不住一直看著他,好像他隨時會消失一樣,我居然認為很浪漫,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和迷人的死神邂逅。”陸雨晴笑的有些入神,指尖是長長燃盡的煙灰。
“是啊,好像很少有女人能抵擋那個瘋子的微笑。”我無奈的苦笑。
“他坐在解剖台上赤裸著上身問我現在是什麼時間,他的樣子像是審視凡人的神,我怯生生回答他,在人間的時間分陰曆和陽曆,他想知道哪一個。”
我噗嗤一口笑出聲,捂住嘴才沒讓水噴出來:“他怎麼回答的?”
“他問我是不是有病。”陸雨晴也跟著開心的笑出聲。
她彈掉煙灰後繼續給我講述和死神邂逅的故事,他從解剖台上赤身裸體下來,用屍袋如同浴巾纏繞在腰間,然後在陸雨晴茫然驚詫的注視下修好了電路,她很驚訝原來死神還會修理電器。
停屍間恢複光明的那刻,死神告訴她自己叫景承,因為死者被謀殺後,凶手在死者旁邊平躺了很長時間,景承試圖用同樣的方式來感受凶手的心理,所以把自己裝在屍袋和死者一同送到這裏。
陸雨晴的害怕在景承的解釋中漸漸平複,景承得知她是法醫後,讓她立刻對死者進行屍檢,可當時陸雨晴隻是一名見習法醫並沒有屍檢的權力,但景承從地上拾起手術刀放在她手中,她第一次觸碰到他身體,有一種莫名的悸動像是心弦被這個男人撥動。
他的話語和他的笑容一樣仿佛具有令人難以抗拒的魔力,陸雨晴居然鬼使神差第一次單獨進行了屍檢,景承從屍檢結果中及時找到有用的線索。
第二天當停屍間的門被打開,瞠目結舌發現了裏麵的景承和陸雨晴還有已經被解剖的屍體,正打算報警時來了幾個穿便衣的人,出示證件後把景承帶走,陸雨晴目送著他消失在視線中。
臨走時他還拿走了陸雨晴的頭繩,很快她清醒過來看著解剖台上的屍體,對於自己做的事分不清是因為害怕還是被死神蠱惑,但結果顯而易見她將會受到嚴厲的處分甚至是開除公職。
但奇怪的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甚至都沒有人來詢問她事情的經過,隨著屍體被送走後她甚至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直到一個月後景承再一次出現,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穿著衣服。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另一具屍體,景承像是和她很熟絡,直接要求陸雨晴單獨負責屍檢並且不允許任何人參與,他會關上停屍間的門和煙霧報警器,點燃一支煙默默注視陸雨晴的屍檢。
聽到這裏我目光落到陸雨晴指尖的香煙上,或許這就是她吸煙的原因,她在極力的想要靠近那個謎一般的男人,不惜去嚐試他的習慣和行為。
“是的。”陸雨晴應該是留意到我的目光,微微一笑點頭。“每個月他都會準時來,真的像是死神因為隻要他出現就一定會帶來一具讓我解剖的屍體,有時候屍檢結束的早他會陪我聊天,但對案件緘口不提,感覺他是一個很獨孤的人,不會輕易向人敞開心扉,他和我聊天或許是找不到人傾訴,但大多時候他都很疲憊,會靠在我肩頭熟睡或者枕在我腿上,我喜歡看他睡覺的樣子,像一個受到驚嚇的孩子偶爾我會聽到他的囈語,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煙草的味道,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後來呢?”我聽的有些入神。
“就這樣我每個月見他一次,漸漸彼此之間很熟悉,可我自始至終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麼的,但我並不介意,我學會了像他那樣抽煙,在他沒來的日子裏從煙草味道中回憶他的點滴,期盼著下一個月的重逢,直到兩年前他如同第一次神秘而突然出現在我生命中那樣,沒有告別的消失了……”
陸雨晴說的太投入,仿佛沉醉在他和景承的回憶中,直到煙燒到手才回過神,她掐滅煙頭神情中透著落寞的開心:“謝謝你。”
“謝謝我?”我端著水杯有些茫然。“謝我什麼?”
“謝謝你把死神帶回人間,我終於又能見到他。”陸雨晴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