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橋目瞪口呆愣在原地,或許他現在終於明白這件雕塑真正的含義,我目光落在天平那根黃金羽毛上,突然感覺後背隱隱發涼。
這並不是一起簡單的凶案,從宋連橋收到那張素描開始,那個人就已經布置好一切,我和景承一直在推測凶手打算用什麼方式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掉宋連橋,但萬萬沒想到答案原來這麼簡單。
用自己的心髒去稱重真理之羽。
而在古埃及的神話中,真理之羽是一根很輕的羽毛,用來衡量亡靈生前的罪惡輕重,但如今天平上的羽毛卻足足有500克,據說成年人的心髒重量大致也就這麼重,宋連橋或許有機會救回他的家人,但他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就是凶手殺掉宋連橋的辦法,而且還是當著我和景承的麵,作為警察我應該保護每一條生命,但此刻我卻不知道該做什麼,勸阻宋連橋放棄就意味著他妻女必死無疑,但我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殺掉自己。
當然景承不會有這麼多顧慮和糾結,比起被凶手挾持的無辜母女,相信他並不介意宋連橋去稱重一下他的罪惡。
宋連橋顫抖著從衣服裏拿出那把雕刻刀,禮堂的燈光照射在鋒利的刀刃上折射出奪人心魄的寒光,他抬頭望向我和景承,目光中充滿了無助的哀求,仿佛在等待我們去解救他。
耳麥中再沒有那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她似乎並不介意等待,我猜對於她來說今天不管怎麼樣都會有人死在她手上,是那對母女還是宋連橋並不重要,她已經向我和景承證明自己無所不能的力量。
我和景承都選擇了沉默落在宋連橋眼裏變成絕望,他的身體抖動的像篩子,在死亡麵前人總是膽怯的,何況還要親手挖出自己的心髒。
“你活著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你會在別人的鄙視和指責中度過餘生,與其這樣苟活你還不如救回你的家人,至少你會活在她們的心中,你會得到她們的尊重和感覺。”景承聲音冷漠。
“你……”我大吃一驚看向景承,我知道他不會憐憫和同情宋連橋,但沒想到他竟然心理暗示引導他的思維。
“我們之間不用再討論倫理和道德高度,他自己都說過,藝術就是他的生命,他今天已經當著幾千人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活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與其苟且偷生真不如換回兩條人命。”景承麵無表情打斷我。
“閉嘴,你沒有資格評判別人的生死,你這樣的言行是教唆殺……”
“他,他說的對。”宋連橋目光呆滯低垂著雙手,很顯然他受到了景承的蠱惑,等他重新抬起頭時眼神變的空洞麻木,轉頭看向我們。“請轉告我的家人,我對不起她們,希望她們能原諒我。”
宋連橋的手抬起拉開襯衣裸露出胸口,他大口喘氣像是在給自己勇氣,鋒利的刀刃懸停在胸膛已經很久,他手抖的厲害刀刃瞬間割出一道血痕,伴隨著宋連橋痛徹心扉的喊叫聲回蕩在空曠的禮堂。
我實在看不下去,宋連橋不是勇敢的人,他即便打定主意想為自己家人犧牲,但他明顯沒有足夠的勇氣,我打算上前去製止他。
當!
雕刻刀已經從宋連橋手中掉落在地上,他表現出軟弱和畏懼聲淚俱下癱軟在地上,雙手捂住頭發瘋般嘶喊:“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那我幫你。”景承的聲音很平靜。
我驚駭的看向他,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如果說耳麥另一邊是喪心病狂的瘋子,那麼我身旁的景象恐怕比她還要瘋狂,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景承已經大步走過去異常決絕從地上拾起雕刻刀,按住地上的宋連橋毫不猶豫手起刀落重重一刀刺下。
啊!
宋連橋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撞擊著我耳麥,在門外負責警戒的警員聽到後紛紛衝進來,全都不知所措目瞪口呆注視著台上發生的一切,流淌的鮮血在宋連橋身下彙聚成觸目驚心的血泊,我衝到景承麵前時才發現,他那一刀是刺在宋連橋的大腿上,大半的刀柄全都沒入他身體中。
我一怔完全沒反應過來,景承抬頭把指頭放在嘴間示意我不要出聲,但他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宋連橋的慘叫一直在持續越來越微弱,直到景承用力捂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