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短信上未央湖三個字,我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這個地方對於景承有特殊的含義,我再看看時間。
已經是早上的7點,一大早他約我去未央湖,我心裏實在沒有底。
我連忙驅車趕到未央湖,在湖邊的長椅上我看見那抹粉紅。
程曦抱著一本書安靜坐在那裏,見我過去露出如同春風般和諧的微笑,我來回張望並沒有見到景承。
“對不起,是我偷偷用他手機給你發的短信,這裏隻有我,想和你談談。”程曦合上書笑容中透著歉意。
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粗魯,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麵的女生鋒利的攻擊,捫心自問程曦並沒有錯,想起自己在餐桌上的舉動,真正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我不是針對你,有些情況你不了解,不過我說的話的確有些過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坐到她身邊態度誠懇。
“正常的反應。”程曦表現的很自然。
“正常嗎?”
“動物都有很強的領地意識,比如我們經常看見的狗,會通過尿液來劃分自己的領地,一旦領地被侵入就會發起攻擊。”
“你,你是想說我是一條狗?”我有些木拉的望向她。
程曦噗嗤一口笑出聲:“我可沒這樣說,是他說的。”
“他罵我?!”
“不,他一直都在維護你。”
“是嗎?”
“如果你有女朋友,你最想得到誰的認同?”程曦一本正經問。
我想了想回答:“當然是我父母。”
“人總是嚐試得到別人的認同,唯獨在情感方麵卻很固執,一旦自己選擇並且鍾意的伴侶,即便不被別人認同也會一意孤行,但隻聽過被父母拆散的情侶,卻很少聽到被朋友拆散的情侶。”
“有,有區別嗎?”
“在情感上,人重視父母的意見遠多於朋友,這源於一種天性,你應該聽過一句話,最愛你永遠是父母,可見父母這種血緣關係是最讓人感到安全的。”程曦和我對視,她的眼睛特別好看充滿了知性的美。“你是我見到他第一個朋友,而且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的評價和意見,他需要得到你的認同。”
“真,真是這樣?”我心裏暗暗高興。
“景承在你身上需求到一種安全感,這讓我都感到好奇,這種安全感一般人隻會從父母身上獲取,我不知道你們一起經曆過什麼,但我可以肯定,你現在很依賴你,他所有在你麵前的情緒發泄是不帶意識性,就如同孩子對父母的抱怨。”
“我真有這麼重要?”我笑了,毫不掩飾笑意中的得意,但很快冷靜下來。“你偷偷把我叫到這裏,該不會就是為給我灌迷魂湯吧?”
“我就是在這裏遇到景承的,記得當時他一個人靜靜坐在這裏,目光空洞迷茫,久久望著未央湖像無助的孩子。”我從她聲音裏分明聽到傷感。“後來每個周末他都回來,有一次下著很大的雨,他在雨裏看著湖麵蕩起的漣漪入神,我看出他的悲傷裏有茫然,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對不起。”我聽到這裏心裏也莫名一酸,景承即便失去記憶,但殘留在他潛意識中的過往碎片還是把他引到這裏,他一次又一次的回來就是為了記起讓他悲傷的原因。“我不能告訴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沒打算說出來,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你和景承的視線交流中無時無刻都充滿著拙劣的掩飾,?你以為自己做的很好,可你的言行還有心理行為都在透露自己隱藏了一個不能企及的秘密。”程曦的笑容收斂,她的睿智讓我吃驚。“我是學心理學的,景承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連我都能看出來何況是他。”
“你以為我在掩飾……”我搖頭苦笑。“不,是默契或者說我和景承之間相互妥協的一種方式,他當然知道我在隱瞞他的過去,他在麵對和遺忘之間選擇了後者,我隻不過尊重了他的選擇而已。”
“這麼說他的過去並不尋常?”
“我不認為現在的他能麵對曾經經曆的事。”
“那為什麼你還在堅持?”程曦鄭重其事問。“你對我的排斥不就是對景承現在的抗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