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生之年(1 / 2)

赫楚雄抬頭看我一眼,然後坐到病床攙扶住嚴烈,作為警務人員違反操守和紀律與罪犯談條件已經是後果難以想象的事情,但聽嚴烈的意思似乎還有比這個更嚴重的秘密。

“嚴哥,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赫楚雄問。

“沈,沈峰,和沈峰的死有關。”

“我爸的死?!”我大吃一驚,連忙握住嚴烈的手。“您知道我爸遇害的原因?”

“沈峰遇害前一個月曾經來找過我,他,他告訴我已經有了關於血月的線,線索。”嚴烈點點頭。

“沈峰還在調查血月?”赫楚雄大感意外。

“我們是警察,在任何時候都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和天職,答應血月的契約是最無奈的選擇,但我們並沒有放棄對血月的調查,這十幾年來,沈峰和我一直都在偷偷追查血月的下落。”

“我就知道,你和沈峰從來都不是會向罪犯屈服的人。”赫楚雄聲音透著歉意。

“沈峰申,申請調到警局除了自責愧疚外,最,最主要的原因是,是想不引起血月的發現,在契約說血月說的很清楚,如果發現警方繼續追捕那麼將會重新犯案,而警校講師接觸案件檔案不會被血月覺察。”

“當年沈峰在警隊聲望之高一時無二,他如果留在刑偵一線前途不可限量,我一直沒有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隱退,原來是這個原因。”赫楚雄心悅誠服說。“他永遠都沒有動搖過自己的信念,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前途默默無聞履行使命。”

“嚴叔,您後來申請從一線退下了去了政治處,也是為了繼續追查血月吧。”我問。

“是,但還有其,其他的原因。”嚴烈點點頭。

“還有什麼原因?”

“那份契,契約,血月在案發現場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所以沈峰很,很難對其作出詳實的心理側寫,但沈峰卻從那份契約中發現了血月的心理特征。”

“沈峰發現了什麼?”赫楚雄問。

嚴烈斷斷續續告訴我們。

第一、契約不是血月親筆書寫,而是從不同的報紙中剪裁拚湊而成,這種形式的信件能反應出罪犯的謹慎,同時也暴露了一個問題,血月很在意自己的筆跡,他擔心筆跡會暴露身份,那麼就從側麵反應出,警方很有可能在沒覺察的情況下接觸過血月的筆跡。

第二、契約是用第一人稱的方式書寫,這和普通的匿名信截然不同,契約的全文中一共出現十一個我字,這說明血月極端的自我,他在闡述一件事的同時更多是在展現自己,他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在審視將會閱讀契約內容的人,從而反應出血月有很強的優越感,而這種優越感的來源很有可能和他從事的工作有關,他會經常用高高在上的姿態去審視別人。

第三、契約的措辭很精練,給人感覺血月是惜字如金的人,每一個字運用的都恰到好處,可見血月長期從事和文字有關的工作,並且因為工作的需要他必須在短時間內盡量用簡短的文字來記錄事情。

第四、契約中出現了罪犯一詞,原文是:作為一名罪犯,我相信自己有提供這份契約的資格。在這句話中罪犯一詞的出現極為突兀,因為在正常情況下,罪犯都存在僥幸心理,在沒有被發現或者被抓捕之前都不會承認自己的罪行,而血月的言詞中卻出現了極為矛盾的用詞,他把自己首先定義成罪犯,這說明在血月的意識中,他很清楚自己的行為是在犯罪,從而反應出血月的價值觀並不扭曲,或者說他所從事的工作能讓他判別犯罪行為。

第五、契約中還出現了諸如必須、否則、立刻等限定性詞彙,說明血月有一定程度的權力欲望,同時也反應出他在現實生活中擁有權力。

第六、契約的內容不是在協商,而是以通知的形式書寫,通篇讀下來有很強的威懾和不容更改的感覺。

第七、契約的斷句以及斷行在正常書寫行為中很少出現,采用一句話一行的習慣,而這種書寫方式多見於筆錄。

“綜上所述,沈峰對血月得出新的側寫,罪犯性格內斂、謹慎、穩重和擅於自我控製,有穩定的工作並且能為其帶來一定範圍內的權力,而這種權力具有權威和公信力,因此血月應該是一名從事文職的公務員,由此推斷血月年齡應該在30-35歲之間,未婚、獨居長期接觸和律法相關的事情,在加上血月在契約中采用了筆錄的方式書寫,由此沈峰判斷出血月極有可能是……”

“警察!”赫楚雄猛然抬起頭。“會給罪犯做口供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