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5日,晴。
隨著246病患治療進展的順利,X前來的時間逐漸減少,我已經快有一個月沒有見到H,期間我去過遊戲廳,並且帶上了246病患,我認為這對他的心理輔導會很有效果,當然,246病患從某種程度上講更像我的道具,掩飾和H在遊戲廳相遇的道具。
我居然開始想念H,想念那個前後隻見過四次麵的神秘男人,我喜歡上捕魚的遊戲,感覺自己就像遊戲中被撲捉到底魚,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掉進H的網中。
11月8日,陰。
今天是X和我預約治療的日子,X沒有來,H也沒有來。
11月25日,大雨。
X向我詢問了246病患的治療進展,我始終難以集中注意力,因為H還是沒有出現。
11月26日,小雨。
H的突然到訪讓我很開心,雖然我極力讓自己看上去顯得平靜些,距離上一次見到他已經有兩個月,H沒有隨同X前來,我留意到他襯衣衣領的汙漬還有倦怠的神情,我猜測他最近一定很繁忙。
他給我帶來了禮物,羅素的《西方哲學論》,羅素的哲學三部曲中,我唯獨缺少這本,H來的時候忘記了帶傘,濕漉漉的頭發上滴落下雨滴,他顯得的很匆忙也沒有過多的言詞,H是特意過來給我送這本書,但他不會在我麵前刻意去表現,輕描淡寫解釋看到我書架上剛好缺這一本。
我讓他擦幹頭發再走,H也沒有推遲,我找了一把傘讓H帶上,出去的時候看見他躺在治療椅上睡著,他應該是太累了,我猜H一定好幾天沒合眼。
放在旁邊的外套上我又看見缺失紐扣的衣袖,找來針線幫H縫補上,然後靜靜坐在旁邊整理病曆,不知道為什麼,H在我身邊時總讓我感覺到踏實和安寧。
H是被手機鈴聲驚醒的,他疲憊不堪接通電話,我不知道和H通話的是誰,但很顯然那個人對H很重要,我聽出H的聲音中透著奇怪的妥協和無奈。
交談並不順利,H的情緒突然失控,他衝著手機提高了音調,有嗬斥也有責難,H的風度和優雅似乎瞬間被手機那頭的人撕裂的粉碎。
我聽到H的拒絕,他接連說了三個不字,每一次聲調都在提升,最後變成歇斯底裏的暴露,我甚至從H口中聽到了髒話,他拍打桌子的聲音讓我心驚膽戰,我猜那應該是一個極為重要的電話,但我實在想不出,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把H激怒。
那似乎是一場言語上的戰爭,H表現出強勢和專製,但結果卻讓我有些意外,H輸掉了這場戰爭,他好長時間舉著已經被對方掛斷的電話呆滯的站在角落,我看見H無力的歎息,他抹去臉上的雨水,精疲力竭和有心無力就寫滿了他的臉。
H用了很長時間在調整好情緒,他向我表示了歉意同時也拒絕了我的挽留,我看著H疲憊的身體消失在門口。
“你對這段日記有什麼看法?”程曦問。
我起身去廚房燒水:“H的計劃顯然成功了,袁清對H產生了情感的羈絆,而袁清帶著景承去遊戲廳,這也能從側麵反應,袁清無形中把景承和H相互關聯,這會讓袁清在不知不覺中泄露景承的信息。”
“還沒嗎?”
“H中斷了和袁清聯係有兩個月時間,卻選擇在一個雨天給袁清送一本書,我猜測H是故意這樣做,H目的已經初步完成,過多與袁清接觸反而會適得其反,因此H欲擒故縱,有意在製造自己和袁清的距離,而偏偏距離是突破情感最好的催化劑。”我一邊洗杯子一邊說。
“在這點上我的看法和你一致,從袁清在日記中的描述,H極其擅於控製和引導他人的思維,他知道如何才能製造對自己有利的局麵,但這些都不是關鍵。”程曦在屋外大聲說。“你就不好奇,H為什麼會突然在袁清麵前情緒失控嗎?”
“是啊,H突然和另一個人發生爭執,這好像與H的性格特征不吻合,H很擅於克製自己的行為和心理,以H的城府不可能直接把個人的情緒展現出來。”我想了想回答。“你說,你說有沒有可能是H故意在袁清麵前的偽裝。”
“偽裝?”
“H在袁清麵前表現的太完美,但問題是世界上根本沒有完美的人或者事存在,因此H必須要讓自己存在某些缺陷。”
“難以抑製的情緒?你腦子裏到底裝的都是什麼?袁清在心理學方麵的能力相當出眾,她能分辨什麼是偽裝什麼是真實,你認為H是靠偽裝來接近袁清的嗎?不,H自始至終展示出來的都是真實的自己,我告訴過你,H是一個擁有極致人格魅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