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大廳裏的喧嘩平息下來,凱撒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價位的離譜,一本正經問:“為什麼沒有人舉牌競拍?”
“你的拍賣價格超過了拍賣品的實際價格。”丁靖忠麵色嚴峻說。
“但你剛才說慈善在乎的是心意,而不是物品的貴重。”
“我沒有質疑你做慈善的態度和初衷,也沒有輕視你的拍賣品,但你非要用一支鋼筆開價1千萬,然後逼迫在場的人競拍,要知道慈善是心甘情願的自發行為,你這不是慈善,而是勒索和敲詐。”丁靖忠義正言辭回答。
“你的意思,今晚在場的人裏不會有人心甘情願拍下這支鋼筆?”凱撒意味深長問。
“你,你是為了錢?”丁靖忠好像明白什麼。“如果你是為了錢,我可以私人給你,隻要你確保那兩名孩子的安全。”
丁靖忠的舉動為他贏得了讚譽,陳雅手機裏直播間的觀眾紛紛為丁靖忠臨危不懼留言稱讚,但我們卻沒有絲毫高興,凱撒的需求中從未有過物質要求。
“我想你領悟錯了我的意思,我今晚是來做慈善的,我需要有人心甘情願競拍下這支鋼筆。”凱撒淡笑著搖頭,然後很認真問。“你憑什麼認為這支筆不值一千萬呢?”
“它就是一支筆,一支普通的鋼筆。”丁靖忠無可奈何回答。
“那你的畫呢?你那副《吹笛人》呢,普通的顏料繪畫在普通的畫布上,它為什麼能價值三千萬,而且還是美元?”
“它,它不是單純的畫,《吹笛人》是大師的傑作,畫作價值的體現不是用顏料和畫布來衡量,而是完成這幅傑作的大師。”丁靖忠好像被凱撒的無理取鬧搞的有些語無倫次。
“哦,我明白了,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吹笛人》因為出自於大師之手,才賦予了這幅畫內涵和價值,而我這支鋼筆卻沒有來曆,所以它隻能是一支普通的鋼筆。”凱撒點點頭沉默片刻後突然說。“我會編。”
“編什麼?”丁靖忠神情茫然。
“編故事,為這支鋼筆編一個故事。”凱撒似乎是認真的。“我好像很擅長編故事,或許我的故事會比你之前講述的還要精彩,而且我相信,在我這個故事講完之後一定會有人心甘情願買下這支筆。”
我和蔣正東對視一眼,凱撒在漸漸進入核心的主題,比起那支鋼筆,我更好奇凱撒要講述的故事。
“你這是道德綁架,隨隨便便編造一個故事然後逼迫我們向你屈服,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我現在就能給你。”丁靖忠大義凜然從身上掏出支票簿。“你想要多少?你開口我絕對不討價還價。”
“我不介意你用錢來侮辱我,但希望你不要侮辱了今晚的慈善夜,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道德綁架,你可以問問後麵的那些警察,他們應該很了解我,我從來不會逼迫別人去做某件事,相反我總是給予機會和選擇。”凱撒直視丁靖忠,聲音依舊從容鎮定。
“什麼機會?”
“我在講述完關於鋼筆的故事後,如果沒有人心甘情願用一千萬競拍這支鋼筆,我會釋放身後的兩名孩子,還有你……”凱撒伸出手指向丁靖忠。“我會終止對你的審判,你願意接受這次機會嗎?”
“你可以編故事了。”丁靖忠斬釘切鐵回答。
聽到丁靖忠不假思索的答應,我默默在心裏歎息一聲,丁靖忠終究是一個商人,他習慣了把一切都貼上價格的標簽,然後去權衡利弊輕重,而台下這些人同樣也是精明市儈的商人,他們最擅長的就是用極低的價格獲取最大的回報。
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為一支價值10元的鋼筆支付1千萬,他們能保住自己錢包裏的鈔票,同時也不會被輿論譴責,因為凱撒給出的選擇似乎很愚蠢,不但一分錢不用花還能落下拯救兩名孩子的美名。
我猜如今大廳裏的每一個人都在為這筆隻賺不賠的買賣叫好。
他們迫不及待等著凱撒講完故事,隻需要用沉默應對就能名利雙收,這不正是他們來參加慈善夜的初衷,而現在的局勢似乎比捐款做慈善的收益更大。
隻不過他們根本不了解投影幕上那個戴著金色麵具的人。
惡魔又怎麼會愚蠢。
惡魔給予的機會永遠都是用鮮花掩飾的陷阱。
“很久很久以前……不對,這個故事不應該用這樣的氛圍,讓我再想想。”凱撒自嘲的搖頭笑了笑,沉默了良久後,當他聲音再次響起時低沉而陰鬱。“不久前我遇到一個人,我在他身上看見了樸實、單純、敏感以及聰慧,這個人就是這支鋼筆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