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到廢棄的教會醫院原址時已經是晚上,閃耀的警燈和被拉起的警戒線讓我們有一種不良的預感。
現場的警員報告並沒有發現唐誠一家,但唐未都收到的照片證實是在這所醫院的一處房間拍攝的。
等我們走進那間房子,渾濁的空氣中夾雜著消毒水刺鼻味道,這裏明顯經過改修過,房間除了可以用來通氣的窗戶外,其他地方都用鐵板密封。
鐵門的下方是巴掌大的縫隙,旁邊還殘留著食物的殘渣,這裏應該是凱撒給唐誠提供飯食的地方,在唐誠失蹤的一個月時間裏,他應該就是在這間屋裏渡過。
牆角堆放著各種醫藥以及治療器材,旁邊的垃圾桶裏還有用完的藥瓶。
景承蹲在垃圾桶邊,戴上手套逐一檢查藥瓶:“頭孢和抗血凝以及促進骨細胞增值的藥。”
“這些都是外科手術常用藥。”陸雨晴詫異說。“唐誠在治療一名骨折患者?”
“不是一名。”景承搖搖頭。“從用藥的劑量看至少有兩名。”
“凱撒挾持唐誠就是為了讓他治病?!”蘇錦一頭霧水。
“難道凱撒出了意外?”我眉頭一皺。
“他要是身體出現狀況,完全可以去醫院接受治療,完全沒有必要挾持唐誠,而且唐誠並不是外科醫生,很顯然還有其他的原因。”
景承說完起身環視一圈,目光落在房間一角的攝像頭上,他順著排線一直找到隔壁的房間,推開門裏麵異常的幹淨簡潔。
一張破舊的病床上鋪著雪白的床單,在上麵找不出一絲褶皺,和隔壁房間的淩亂有著天壤之別,景承平躺到床上閉目不語,手指在身邊空白的地方滑動,沉默了良久:“凱撒就睡在這裏。”
“他關押了唐誠一個月,這在C檔案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凱撒到底想幹嘛?”蘇錦愁眉不展。
景承從床上起來,指著床邊的電視和監控設備:“凱撒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一直在注視唐誠的一舉一動。”
我上前檢查監控設備,突然發現監控光盤竟然還在,我打開電視把視頻內容調回到最開始的時間。
電視畫麵中我們看見驚慌失措的唐誠,他用力撞擊著門窗並且大聲呼救,時間剛好是一個月前,這應該是他剛被挾持到這裏。
這時一個杵著拐杖的人出現在畫麵中,我一眼就認出那個人,指著他大聲說:“凱撒!他就是凱撒!”
景承向前走了一步,目不轉睛盯著視頻中的人,他的目光瞬間變的鋒利,我明白他眼神中所包含的一切,有驚訝也有興奮同時還有仇恨,追蹤了十幾年的宿敵終於第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他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景承說。
“我也是。”我點點頭。“我和他有過短暫的接觸和交流,從他身上我感覺不到絲毫的戾氣和邪惡,他的睿智和沉穩讓我感覺他是一位經曆過很多故事的滄桑老者。”
“他的腿?”
“沒有左腿,而且麵部有明顯的傷害,我猜測他應該遭遇過嚴重的事故。”我歎口氣說。“他出現在任何地方也不會讓身旁的人多看一眼,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名普通人既然會是惡魔。”
視頻中凱撒坐在被鐵欄杆焊死的窗外,他的安靜和房間裏暴跳如雷的唐誠形成鮮明的對比,不管唐誠如何喊叫以及質問,凱撒始終默不作聲,直至唐誠精疲力竭頹然的倒坐在地上。
“這裏是一座廢棄的醫院,在一個月後將會被爆破拆除,因此不管你聲音再大也不會有人聽見,更不會有人來救你,封死門窗的鐵板是你無法撞開的,所以你不用在徒勞的嚐試,這就是你現在所麵臨的狀況,在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內,你需要在這間病房中渡過。”凱撒用嘶啞的聲音簡明扼要說
“你……”
凱撒抬手打斷唐誠:“我們有三十天的時間來了解彼此,所以你不用太著急,首先我們需要相互認識一下,你可以簡短的自我介紹。”
“我,我叫唐誠,是,是一名醫生。”
“很好,看起來我們有一個良好的開端。”凱撒很鎮定,完全從他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他注視了唐誠很久突然意味深長問。“你還認識我嗎?”
唐誠錯愕凝視凱撒良久,茫然的搖頭:“不,不認識。”
“善忘和無知都是一種恩賜,能讓一個人活的簡單開心,在這一點上我很羨慕你,都說時間能衝淡一個人的記憶,但對於這句話我並不認同,相反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對某些事或者人反而記得更清楚。”凱撒的回答很深奧。
“你,你認識我?”唐誠詫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