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放,放過我們。”唐誠的聲音同樣也在顫抖。
“你認識我嗎?”凱撒放下手機很認真問。
唐誠一愣,一邊警戒著步步逼近的惡犬一邊回頭再看了一眼凱撒:“不認識。”
“我認識你。”凱撒表情深沉。“曾經我也像你現在這樣哀求過你,但換來是你的冷漠,仁慈,你缺乏的就是仁慈,現在我需要你彌補和償還的時候。”
唐誠還是一臉茫然,突然震驚的瞪大眼睛,嘴角蠕動了好久:“你,你是……”
唐誠還沒把話說完,最靠前的惡犬如離弦之箭撲了上去,唐誠舉刀的手都沒有機會抬起就被惡犬一口咬住,其他三條狗也瞬間衝了過去,頃刻間就將唐誠和謝友容還有嬰兒撲倒在地。
視頻中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還有嬰兒短暫的哭泣聲,但這一切隻持續了極短的時間,最後我們隻能聽見筋肉被撕裂以及骨頭被咬碎的聲音。
視頻中那四條狗一直在重複相同的動作。
撕咬,吞食,撕咬,吞食……
凱撒拿著手機像是在和某人通話,但目光始終注視著房間裏觸目驚心的血腥,我看不出他有任何的表情變化,那一刻他真的像凱撒,像坐在鬥獸場觀看一場人獸角鬥的凱撒。
對於死亡和血腥他早已見慣不驚,一切落在他眼裏隻像是一場乏善可陳的表演,在他冷血麻木的神經上激不起一絲漣漪。
這時我留意到視頻的時間,突然想起這個時間這是我們在樓塔接到凱撒電話的時候,我這才反應過來,視頻中坐在那裏的凱撒是一邊目睹著唐誠一家人的死亡一邊在和我們下達決戰的戰書。
陸雨晴捂住嘴把頭偏向一側,蘇錦也不願意再看下去,我原本以為自己見過太多的凶案現場,對於再血腥殘忍的事都能泰然處之,但此刻我感覺自己的胃被人狠狠提了一腳,在劇烈的收縮。
隻有景承沒有任何反應,麵無表情盯著視頻的畫麵。
“這就是你讓程曦出去的原因。”我抹了一把嘴聲音低沉。“你不想讓她看見這些畫麵。”
“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這句話是尼采說的,他也在《善惡的彼岸》中解釋過這句話,與強大的敵人戰鬥的時間長了,必定因為過多的關注和了解,讓自己也成為像對方那樣的人,而我們的敵人是惡魔。”景承目不轉睛看著畫麵中的凱撒。“當我們審視邪惡的時候,邪惡也如同一麵鏡子審視著我們的內心,我們一直試圖去區分和惡魔的不同,但當我們能直視這些畫麵而無動於衷的時候,說明我們早已經被惡魔同化,程曦心裏還保留著美好,那是我們已經不可能再找回的東西,我不想摧毀她的這份純真。”
“你早就知道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蘇錦麵色沉重問。“可,可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當唐誠打開治療狗的鐵門時。”
“你看見了狗,所以你猜到凱撒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殺掉他全家?”
“不,我隻是知道這種狗的名字。”
“狗的名字?”
“這是一種性格異常凶猛而且攻擊力超常的獒犬,對陌生人以及傷害過它們的人具有很強的敵意,唐誠以為自己救治了它們,殊不知在這些狗的眼裏,唐誠不間斷的傷害了它們一個月。”景承表情陰鬱對我們說。“這種獒犬粗獷、剽悍以及剛毅,這些都是王者的氣質,因此它們也被稱之為藏獒之王,而在藏語裏它們的名字是阿波羅藏獒。”
“阿波羅?!”
“凱撒讓唐誠宣讀誓言,阿波羅在古希臘神話中是太陽神,同時也被敬奉為醫神,在成為醫生之前需要想阿波羅宣誓,這個誓言是最古老的醫生信條,每一位醫者必須遵守並且執行。”景承注視著麵前的視頻說。“還記得誓言的最後一條嗎?”
“一旦違背了自己的誓言,請求天地諸神給我最嚴厲的懲罰!”我說。
“凱撒特意挑選了阿波羅藏獒,在打斷它們的腿後讓唐誠醫治,當我看見那些狗是阿波羅藏獒時,我就已經猜到凱撒這個救贖遊戲的結果。”景承深吸一口氣。“仁慈,真正的仁慈是施舍自己的生命去拯救他人,但凱撒用另一種方式展現了仁慈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