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死了,現在隻剩下你和我,凱撒要完成這個持續二十多年了輪回,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景承聲音嚴峻。
“意味著什麼?”我問。
“凱撒每一次行凶都會給受害者提供一次選擇的機會,但他在殺害我父母的時候卻沒有,因為凱撒幫他們做出了選擇,我活到現在不是因為凱撒的仁慈而是他留給我的厄裏斯詛咒,如果可以我相信他會一直讓我背負著痛苦的枷鎖活下去,這就是他為我挑選的懲罰方式。
但凱撒要死了,他已經無法再看到我的痛苦,所以他會在自己臨死前完成這個詛咒,你一直認為這是和惡魔最後的決戰,不過在我看來這其實是瀕死前惡魔最後的清算,他,他會殺掉我的!”
“還有我……”吐出的煙霧模糊了我的視線。“雖然我還不知道凱撒為什麼讓我活到現在,但既然他謀殺了我的父親,那同樣也不會放過我,所以你要單獨去見凱撒,你是不希望我有事。”
“這是我最後還能為你做的事。”景承在努力讓自己笑的輕鬆。“有件事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什麼事?”
“我無法打敗那個惡魔。”景承的表情中沒有了一如既往的驕傲和自信。“我曾經告訴過你,和惡魔的抗爭注定會是一條布滿荊棘的路,即便是傷痕累累我們也不會停止追逐的腳步,但是,但是我沒有告訴你,這是一張單程票,我們無法再返回。”
“我搶了一輛很拉風的摩托車。”我叼著奶茶笑的很從容。“而且是加滿油的,指不定我們還能回來。”
“這個笑話不好笑。”景承一臉嚴肅看著我。
“你知道我不會講笑話。”我歉意的聳聳肩,很誠懇對景承說。“你是一個傲慢、狹隘、冷漠和自私的怪物,你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讓人感到討厭的混蛋,是的,是混蛋,但我很慶幸自己能遇到你,我也很懷念和你曾經的瘋狂,你是一個很好的同伴,我還需要你幫我做很多事。”
“做什麼?”
“幫我選婚禮的禮服,你知道我對穿著向來沒有品位,我還需要一個伴郎,一個能在我婚禮上致辭的伴郎,或者我們……”
“秦文彬!”景承大聲打斷我。“沒有以後……”
我揚起手,將手銬的鑰匙扔到未央湖中,平靜的湖麵蕩起一圈圈漣漪。
景承錯愕的看著湖麵,他失去了優雅和淡定,不顧一切想要從手銬中掙脫出來,我喝著奶茶波瀾不驚注視著他,突然感覺我和景承好像調換了身份,他更像之前的我,而我就如同曾經的他。
“你說的沒錯,人生就如同旅途中的列車,有人會上來也有人會下去,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陪你走到終點。”我任由景承晃動著手臂,淡淡對他說。“但我一定會是陪你到終點那個人。”
景承頹然放棄了徒勞的反抗,把淩亂的長發捋到腦後,我看見他手腕被手銬勒出的血印,他情緒完全失控:“誰他媽要你陪了?你腦子裏裝的是漿糊?我他媽一個人去送死你還嫌不夠,還要把自己搭進去,你這算什麼?慷慨赴義?”
“也許我們還能回來。”我依舊對景承在笑。“為什麼你就不想想該給我準備什麼新婚禮物呢。”
“活著!”景承怒不可遏說。“你活著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不是問過我,我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嗎?我們是被凱撒選中的人,我注定是沒有未來的人,但我希望你能有,過了明天……”
“看!”我抬手指向景承的身後。
景承回頭順著我手指方向望去,雨後的黃昏一輪美輪美奐的彩虹掛在天際。
“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我吸完最後一口煙,站起身聲音很堅定對景承說。“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局如何,我知道你想把未來留給我,但我希望自己的未來中有你的存在,你既然知道凱撒會完成這場持續二十多年的輪回,那麼他複仇名單上的人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要麼我們打敗他,要麼我們自己投降認輸,但我認識的那個景承一定會選擇前者,現在,現在你隻需要告訴惡魔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