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賜本是想打一大桶冷水,將他浸入水中,卻又顧及到他後肩上的傷口,但是這塊小小的濕麵巾卻是起不了多大作用,這長夜阿城要如何煎熬得過去,豈不是燒壞了去。
待她再次跑向井邊的時候,老郎中看不下去了,拉著她無奈地說道,“公子,你這樣根本就是杯水車薪,莫不如拿桶水到房間去,然後將自己浸濕了浸冷了,再去抱著那位公子來得快些。”
沐天賜眼眸一亮,來不及多說便闖進了郎中的房間,將那屏風後的大浴桶給奪了出去。
“哎,公子你這是打劫啊!”
“等他熬過了今晚,明日定有重謝!”沐天賜一邊舀水一邊說道。
“算了,全當老朽當一回好人了,我幫你把這浴桶抬進去吧。”老郎中長歎了一口氣。
“謝謝您!”
郎中幫著她將浴桶抬到他們臨時居住的屋內便離開了,沐天賜四下望了望沒有什麼人便將門窗緊緊地關上,然後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浴桶中,深井之水涼意透骨,冰得她猛地一激靈,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便浮起。
泡了有一會兒,沐天賜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覺得已經很冰了才從桶中爬了出去,然後快步地奔向了床邊。
沐天賜執起楚鈺城的手剛要俯身抱上去,才發現身上的衣服正不斷地往下滴水,有一些已經滴到了他的背上,忙扯過床幔將他背上的水拭幹才鬆了一口氣。
“撕拉”一聲,郎中家的床幔宣告壽終正寢。
沐天賜褪去了衣衫,用床幔將身上的水珠擦幹,然後緩緩地俯身抱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他肩上的傷口。之後,沐天賜將浴桶中的水換了十幾次,而人在冰冷的水中浸泡了幾十次,折騰到五更天,楚鈺城的體溫才稍稍地降下去了點。
“喔…喔…”難得在這戰亂中,郎中家後院的雞起床還是如此有規律。
楚鈺城緊皺著眉頭緩緩地睜開了眼,為何他會睡得如此累,頭和肩膀痛得要死,身上還如此沉重。因為是趴著睡的,楚鈺城隻好反手向後背摸去。
摩挲了兩下楚鈺城瞬間便瞪大了雙眼,殘存的睡意全都沒有了,觸手光滑細膩的背絕對不是他自己的!
輕輕地側過身,背上的人被他扔到了床的裏側,隨著一聲輕呼,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阿城,你終於撐過來了,真是太好了,老天都在眷顧我們。”
楚鈺城不敢置信地轉過身,那巧目盼兮的女子便入了眼,心中頓時掀起了滔天巨浪,昨日的事情如潮水般地湧入了腦海,他已經找回了墨兒,目光不自覺地下移了些,三軍陣前從不改色的老臉騰地紅成了熟蝦,但卻是沒有移開眼。
沐天賜見他久久未語,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當知道他在看什麼的時候,扯過一旁的枕頭便砸了過去,然後忙拉過了身邊的被子蓋住了自己,喃喃地說道,“楚鈺城,你轉過身去!”
“墨兒,你剛剛好像砸到了本王的傷口了,好生地疼。”楚鈺城虛弱地出聲。
沐天賜猛地掀開被子撲了過去準備檢查他身上的傷口,但看到他嘴角勾起的那個得逞的笑意,心下頓時明白自己被耍了,憤憤地用雙手掐著他的臉扭了起來,“楚鈺城,你是不是想上房揭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