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命格富貴,實乃高壽多子之相。”老僧雙手合十於胸前微微垂首。
“借大師吉言。”
“若老衲沒有算錯,女施主魂來異世已久。”
老僧話音剛落,便見兩人變了臉色,遂繼續說道,“女施主一生善緣纏身,本是大富大貴的國母之命,隻不過中途遇煞神擋路,改寫了命數,致很多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大師,小女子敬您是出家人,還請不要妄言!”
聽得“煞神”兩字,顧水墨瞬間便炸毛了。那些已逝的歲月中,阿城不知已經被這兩個字給折磨了多久,她心疼都來不及,如今又來個老僧到家門口胡言亂語,她又豈能容得。
楚鈺城亦是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雖然他手上亡魂無數,但哪個為將之人手上不沾血腥的。從前聽得天下人說他是煞神,他也就認了,畢竟他身邊之人不是死就是傷,沒有好下場的。可是如今,母後尚在人世,五哥病愈得了皇位,哪一件不是好事。
“施主,你命格的變化要感謝身旁的女施主,她替你擋了不少的劫數,所以現在才會被惡魂纏身不得安寢。”老僧篤定地說道,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自己的胡子,目光卻未從顧水墨的肚子上移開。
楚鈺城沉默了,雖然他並不完全讚同老僧的話,但是他必須承認,是墨兒將他帶出了孤寂痛苦的深淵,也必須得承認,是他連累墨兒多次受傷。
“望渡大師,如果您深夜前來隻為說我們倆的命格,我們受教了,恕不遠送。”
顧水墨哪裏容得他人說楚鈺城一點兒的不是,心下瞬間便對老僧起了厭惡,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伸出手臂做了個送客的姿勢。
那老僧也不氣,臉上仍是掛著來時的慈笑,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大師,有什麼話就都說完,然後我們夫婦便不留你了。”楚鈺城鬆開了攬著顧水墨的手,禮貌地抱了抱拳。
“施主,在你的孩兒降生之前,帶著女施主跟著老衲去寺中誦經念佛吧。”
“為何?”楚鈺城不解地問道。
“施主一生殺戮甚重,而女施主腹中便有兩個惡魂對你有怨。他們的存在會傷害你們另外一個無辜良善的孩子,輕則那孩子得意降生體弱多病,重則就此命喪腹中累及母體受難。”談及顧水墨腹中的胎兒,老僧難得地掩去了眸中的慈笑。
顧水墨越聽眉頭皺得越高,這老僧著實是過分,說完了她的阿城又說她的孩子,還真當她是兼容並包的聖人麼!
但對於楚鈺城來說,老僧的話卻如一錘重擊在胸,痛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想到了顧水墨那嚇人的食量,想到那踢上半宿也不消停的孩子,想到了那兩隻隨時能精準找到他掌心的小腳,他的心動搖了。
“大師,您可以走了。”顧水墨聲音漸冷。
“女施主,若是不以佛心來度化那兩個靈魂的戾氣,輕則累及你的性命,重則塗炭這生靈,望你能深思!若是兩位哪天想明白了,可以到城外的福緣廟,老衲在那兒等你們。”話落目光深邃地看了楚鈺城一眼,然後轉身緩緩地沒入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