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老哥,這倆孩子的婚事不怎麼合適,要不就這麼算了。”姚翠芬心裏咯噔一聲,知道麵前那年輕小夥子不好惹,惹急了的範誌林更是個憨貨,萬一以扁擔砸過來咋整?語氣便軟了幾分,“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你說對不對?”
“對你媽個頭!”田桂華也沒了往日裏的和藹、友善,牽涉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女兒,田桂華忍無可忍。
範小龍的確是女兒小花打下就定下的娃娃親,不過,在小花當年生病、讀大學借錢未果之後,倆家關係便淡了下來。
如今姚翠芬、範老四夫婦一看女兒有錢了,就趕著往上貼;一聽要出錢,立刻就反悔,哪有這麼好的事情?門兒都沒有!
“姚翠芬,老娘今天就把話給你說明了,退親可以,不過是小花退!”田桂華不是不會罵人,是很少跟人一般見識,今天明顯給氣到了,罵道:“你也不看看你兒子長得跟豆芽菜似的,站起來沒樹杆條正,蹲下去沒一堆牛糞大,要模樣沒模樣,要文憑沒文憑,大字不識一個,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字,誰會看上你那兒子?”
範老四、姚翠芬倆人一臉煞白,氣得不輕,卻沒辦法發火,確實,自己兒子根本就配不上範小花。
如今的範小花絕對是範家山村十裏八鄉的有名人物,範家山村曆史上第一個開上小汽車的牛人,也是第一個大學畢業生!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範小花有錢!所以,範老四夫妻倆領著兒子來認親家了。哪知道遇到這種事情?
把兒媳婦兒領回去,就得支付三十萬違約金,範小花被公司辭退,也就一無所有了;可不要兒媳婦兒吧,就必須承認自己兒子是個慫包。
“桂華姐,咱們好歹也是……”姚翠芬沒了之前的盛氣淩人,語氣也一下軟了不少。
“閉嘴,我不是你姐!”田桂華冷笑,“我們家高攀不起!”
“範老哥,你看……”姚翠芬臉又是一白,又向範誌林求饒。
範誌林眼珠子一瞪,把手中扁擔一揚,嚇得姚翠芬往後一腿,差點沒一屁股墩兒坐在地上。
“是我們小龍配不上小花,我們同意退婚。”範老四隻能認栽了,把腦袋垂了下去。
“這還差不多!”範誌林冷哼一聲,這才把扁擔收了起來。
範老四一聽,就要走。
“站住!”一直沒開口的範小花冷聲道:“把當年立下的字據交出來!”範小花畢竟讀過書,法律方麵還是懂一些的。
聞言,範老四忙把字據遞給了範小花,陪笑道:“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吧?”
範小花接過字據看了一眼,瞬間你撕了個粉碎,“現在你們可以滾了。”
“走走走,回家去,回家去。”姚翠芬一聽,忙催促道。說著,就把兒子往外麵推了。
“爸媽,咋就走了呢,俺們得把俺媳婦兒帶走呀。”範小龍腦子不怎麼好使,到現在還沒明白怎麼回事。
“啪!”
範老四這時倒威風了起來,一個大嘴巴甩了過去,怒斥道:“臭小子,你也不撒潑尿照照鏡子,長得跟王八蛋似的。”
“老不死的,長得醜還不是你下的種?罵誰呢?”姚翠芬疼兒子,在範老四腦袋上敲了一下。
範老四一聽老臉憋得通紅,氣衝衝的背著手離開了。
“臭不要臉!”田桂華憤憤罵道,心裏那口氣兒到現在還沒順過來呢。
何文軒則是笑著勸說道:“阿姨,你這是何必呢?狗咬你一口,你還得咬回來嗎?下次再遇上這種惡狗,一棒子打死也就完了。不生氣了啊,不值當。”
“主要是委屈了小花,哎。”說到這兒,田桂華又瞪了範誌林一眼,“都你個老東西,當年幹嘛要定下這親事呀?這不找難受嗎?”
範誌林自知理虧,也不好辯駁,衝範小花道:“閨女,你別生氣,都怪爹,當年瞎了眼,沒把人看清楚。”
“爸,這事不怪你。”範小花勉強笑了笑,“事情過去了,你也別在自責了。”說完,範小花便獨自回到了自己屋裏。
“哎!”範誌林幽幽一歎,悶悶的燃起了一根煙。田桂華又白了範誌林一眼,進廚房做飯去了。
何文軒坐到範誌林身邊,寬慰道:“叔,您別上火,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是?”
“小何呀,你是不知道呀。”範誌林慢慢說了起來。
原來範誌林當年跟範老四在外麵打工掙錢,那時範老四還沒結婚,倆人倒也合得來,在外彼此照應,漸漸便以兄弟相稱。因此,便定下了娃娃親,隻要一男一女長大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