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萬濤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他實在沒想到何文軒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這話根本不像是兩個政府公務員之間的談話,就算是說,也不該在辦公室這種地方說啊。
如果不是知道何文軒的手段和能量,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人不成熟。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知道何文軒之前的種種手段,更知道何文軒的水平,所以隻是一愣,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再次站起來表態道:“文軒區長,您放心,這樣的錯誤以後絕不會再有了。”
同時他心中還隱隱有些激動,因為何文軒肯對他說出這些話,那就是真把他當自己人了,至於何文軒說的話能不能做到,他一點都不懷疑。
雖然何文軒現在自己也才一個區長而已,說這樣的話,實在有點吹牛的嫌疑。
他跟何文軒接觸時間雖然還談不上長,前後也就是半個月不到。
但卻也深深知道,這位區長大人絕不是一個空口說白話的人。他敢說這樣的話,肯定就有十分的把握。
而且何文軒的能量之大更是莫測高深,身為一個處級幹部,卻能夠調動軍隊。能夠直接跟省裏對話。
能夠跟冉寶玉較勁,還能穩占上風,這樣的能量,如果有人要說何文軒隻是止步於青羊區,打死他都不相信。
如果能緊跟著這樣的人,何愁不能飛黃騰達。
“說不定我楊萬濤有一天也能搞一個正廳幹幹。”楊萬濤第一次感覺自己的仕途充滿了希望。
有了這樣的目標,眼前的那些利益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
人就是這樣,隻有對遠方的景色有了向往,才能舍棄眼前的一些苟且。
何文軒見他的神色,知道自己這次的談話目的已經達到了,不禁讚許的微微一笑,正要說兩句勉勵的話。
突然聽見一陣喧鬧聲,自樓下傳來。
何文軒不由微微皺眉。
“文軒區長,我是不是……?”
何文軒的辦公室是在頂樓,隔音效果也不錯,他能聽見樓下傳來的聲音,楊萬濤的耳力卻聽不見。
看見何文軒皺眉,不由得有些不安,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難道是因為我的態度不夠誠懇嗎?”
何文軒擺擺手,然後按了一下辦公桌上的呼叫器。
另一頭很快就傳來了陳曉明的聲音,“文軒區長。”
何文軒皺著眉道:“樓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麼喧鬧。”
聲音有些不悅。
區政斧辦公樓前麵這麼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菜市場呢。
“喧鬧?”陳曉明一愣,他也沒聽見什麼聲音,不過他還是快步走到了窗口,往下一瞧,果然看見下麵有個中年婦女在跟警衛吵吵嚷嚷。
“老板這耳朵也太靈了吧?”陳曉明心裏腹誹了一句,隨即連忙道:“好像是一個中年婦女在跟警衛爭吵,我這就下去看看。”
“嗯。”何文軒嗯了一聲,隨即又補充道:“你問清楚什麼事,如果她是受了什麼不公正待遇,就幫她解決一下,別太簡單粗暴了。”
說完掛斷了呼叫器,又輕聲哼了一聲,“哼,真是不像話。這些警衛都是武警部隊的同誌嗎?”
他這後半句當然是問楊萬濤的。
楊萬濤也很驚訝何文軒的耳朵,他到現在也什麼聲音沒聽到。
聞言連忙道:“也不全是,隸屬武警的隻有一個警衛班,其他的還有一些是聘用的保安。”
“哦。”何文軒點點頭,突然又笑了起來,調侃道:“是臨時工吧?”
“嗬嗬,確實是臨時工。”楊萬濤也跟著笑了,這年頭不知怎麼的,一些本來很普通的詞,漸漸的都好像有了歧義。
比如臨時工這三個字,簡直就成了黑鍋的代名詞。
隨即又補充道:“不過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而且區裏在保安人員的態度和行為上,也都有嚴格的規範。”
不過對這件事本身,他倒是並不怎麼太在意,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其實事情也不一定就是警衛的責任,有時候一些……上訪者也確實有點不講道理,胡攪蠻纏。”
正說話間,外麵響起敲門聲,何文軒本來正想說幾句,隻好中斷了談話。
“進來。”
陳曉明從外麵走了進來,神情有些古怪的看了楊萬濤一眼。
楊萬濤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不是吧,難道上訪是因為我?”
何文軒也有些意外。
楊萬濤之前一直都是辦公室主任,並不在負責具體事務的官員,也不需要直接麵對群眾,這才剛剛當上副區長,好像還沒辦過什麼具體事務,甚至不少青羊區的百姓隻怕還不知道他這個副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