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名死者,名為楊九,年齡35歲,職業是廚師。和鄭榮一樣,他死於窒息,沒有掙紮跡象,凶手是片刻就將他放倒的。
他的死亡時間為晚上11點左右,手腳捆綁方式與前一個被害者相同。臉上記號筆畫的十字幹淨利落。
死者楊九也是一個有著諸多毛病的廚師,經常和顧客發生糾紛,每次都是他不講理。
屍體在加油站附近的公廁裏被發現,很有可能是給車子加油時去小解,被凶手所殺。
楊九的資料裏顯示,他的經濟並不富裕,應該無法買車。他曾租用過車子,就算如此,晚上為何出去還是個問題。
而且很快警方就在他家門前找到了那輛所謂的租用車,油箱是滿的。
其他文件有很多,都是沒有頭緒的調查,我們看了也沒有收獲。
第三起,死者是一名女性,銀行職員,年齡33歲,死亡時間是晚上10點,相同之處不再贅述。
當日她九點半下班,準備給母親慶祝生日。這句話看似顯示她很有孝心,事實上她是想借此得到母親的存款。
據她的資料看,她常常吸煙酗酒。
看到這裏,我大致可以明白一些共同點。
“死者都是有一些惡習的人,而且不能被法律約束。”我喃喃地說,無意間看到陳瞳咬緊了牙,似乎在想什麼。
我準備追問,可是馬上被顧失望噤聲的手勢阻止了。我豎起耳朵聽見一樓破舊的鐵鏈掉在地上的聲音,好像還有腳步聲。
聲音越來越響,可以清楚聽到高跟鞋與地麵發生摩擦。
是女人?那個戴墨鏡的女人嗎?
我停下收拾文件的雙手,三個人一齊沉默下來。
寫字樓的地板雖然蒙著一層灰,但是很光滑,而且沒有任何一個房間是完全封閉的。一旦有人經過,聲音就會傳到寫字樓的各個角落。
顧失望使了個眼色,我立刻明白意思,轉過身從牆邊堆著的雜物中取出了根鐵棍,遞給他。
“恐怕會有危險,你站在我身後吧。”我對陳瞳說。她一臉不解,但還是順遂了我的意願。顧失望已經迅速埋伏在門的邊上,隻要我點下頭,就將來的人迅速擊昏。
我對他的自告奮勇感到滿意,畢竟我是文化人,不喜歡打架。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響,我記起了以前做過很多次的夢:
我坐在沙發上寫作業,爸爸在辦公桌邊工作。樓梯傳來咚咚的腳步聲,我問爸爸聽見腳步聲沒有,他說沒有,可我卻確實聽到了。我讓他仔細聽,他還是說沒聽見。
我仍然聽見腳步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響,緊接著我就醒了,依偎在爸爸的懷裏。
幸好那隻是個夢。
現實中的腳步聲已經到達回廊處,我大致能夠確信,來得不止一個人。我覺得顧失望一個人肯定製服不了,於是在門邊出現人影的時候,我搖了搖頭。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顧失望並沒有收起鐵棍,反而抬高了它,似乎準備來一個猛烈的攻擊。
我已經看見了來人:李遲走在前麵,在他後麵還有個穿高跟鞋的人,應該就是同為犯罪學專家的劉小芒。
我心裏想想就累,你叫流氓就行了,何必矯情加個小字呢。也許對於長輩,這樣不好,但是接下來顧失望的舉動完全符合任性的高中生了。
他迅速揮舞胳膊,鐵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這下在前麵的李遲,估計要七葷八素了。
我剛想閉眼避免看見殘酷的畫麵,一隻手迅速抓住了那根棍子,用力一推把顧失望推到了牆上。
這李遲的反射弧也忒短了吧,我急忙去看李遲臉上是什麼表情,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出手,出手的是第三個人。
那個人慢慢從前麵兩人身後走上來,我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氣息,就像武俠小說裏大俠施展的劍氣。
可我確實看到了那人麵貌,也顛覆了我的幻想,我見過那人,而且是剛剛見過。
身著牛仔衣和黑色靴子,粉色耳機垂在衣襟處,她細瘦的胳膊收回來,沒有多餘的動作。她的表情從容鎮定,好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
是她!剛才遞給我文件的那個外國女!
李遲嚇了一跳,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難堪,他假裝有所預料,對那個金發女說了句:“謝謝了。”
那女的沒答話,我心中暗自發笑。從美國回來的犯罪學專家差點在一棟商務樓被爆頭,救他的分明是個外國女人,他卻用中文道謝。
說英文!我在心裏都替他急!
“沒事了。”我小聲對陳瞳說,她從我身後站出來,在雙方目光的交會中,我感覺一種無法形容的壓力落在肩膀上,伴隨著的還有疑惑。
這樣的沉默沒有經過多久,便被顧失望的罵聲打破:“靠!誰推的我?也太用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