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門前,盯著這三層高的建築。劉欣燃跟我提起過,她的家並不富裕,外表的光鮮以及被人捧為校花的光芒,其實都是源於親戚朋友的資助。她的父親是個畫家,將住址選在了這裏,可以直對廣場,看見夕陽。
隻是,後來廣場沒了,這裏的人也搬走了。
“那是個晚上......”我默默地說,“凶手穿過廣場來到這裏,四周沒有監控,也許這就是他想要的。”
陳瞳點頭,說:“的確沒有監控,這裏怪偏僻的。”
“你不知道呢,這裏以前超級繁榮。據說沐澤的文化史,就從這裏開始。”
陳瞳笑了笑:“說的很偉大呢,可是現在為什麼變成這樣了。”
四周一邊寂靜,無人走過,無鳥飛過,大門被風吹著發出吱吱的聲音,特別難聽。
“誰知道呢,世道滄桑。”
我繼續想:“那天很晚了,肖寒是借繪本的名義進入劉欣燃家,剛才卷宗裏詳細的記錄是‘歸還繪本’。”
“你的記性也太好了吧。”
“天生的......但那個凶手呢?明天一早劉欣燃就要出國,所以這時來找她的可能是朋友、親戚,特別是那個幫她的舅舅。”
“可是,警察的問話裏,已經把他們的嫌疑排除了。”
我長出一口氣,又繼續說:“凶手強奸了數名女性,我從書上知道,這種強奸屬於攻擊型,一開始的時候凶手做完案,感到愧疚,強迫自己為死者做出那種手勢......”
“但是隨著他作案次數增加,手勢越來越隨意,說明他已經不感到羞恥了,甚至覺得自己很厲害。”
“這是個多麼可怕的人啊......”陳瞳感歎道。
“他可能被女朋友甩了,或是婚姻上遭受了背叛,他希望從別的女人身上找到慰藉。他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車,能迅速逃離現場。他認識肖寒、劉欣燃,他前前後後殺了8個......”
“為什麼在肖寒供述見到凶手行凶後,這個強奸犯沒有停止作案呢?”
我想了想,說:“他感到興奮,因為肖寒竟然乖乖的封住口,他更是囂張跋扈,他認為自己讓肖寒做什麼都沒問題,就和認為那些女受害者一樣!”
“肖寒為什麼那麼乖?害怕嗎?肖寒這個人,除了自己的父母還會怕誰?更何況他的父母長期欠債......”
聽我突然停下了自言自語,陳瞳就知道我想到了什麼,忙問我怎麼了,我說:“有沒有可能是債主?”
“債主?”
“他的父母欠債嚴重,如果凶手是債主,他威脅肖寒不說出去,否則就......追債的人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陳瞳點了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可是茫茫人海去哪裏找......”話沒說完,一陣口哨聲打斷了陳瞳。
一個流浪漢模樣的男人,吹著口哨,從袋子裏取出一把鑰匙,看樣子是這家的主人。想來這種鬧過殺人案的住宅,也隻有這些人敢於消受了。
“嘿!我說你們站我家門口幹嘛?”
“沒幹嘛,沒幹嘛。以前有一個朋友住在這裏,不免有很多回憶。”我說。
他切了一聲,嘟囔著說:“怎麼跟昨天那人一樣......”正準備關門,我抓住了門沿。
“你說什麼,什麼和昨天那人一樣?”
那個流浪漢嘖了一聲,似乎是很懶得解釋,他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氣說:“昨天啊,有個男的一直在我門口站著,足足有五六分鍾,我問他幹嘛,他說以前自己在這裏做了一些事情,特地來回憶一下。”
“那個人長什麼樣子?”我急切地問道。
“可猥瑣啦,”那流浪漢回憶道,“那男的啊個子一般般,眼睛賊眉鼠眼的,還帶著個金色框的眼鏡兒,怎麼看都是個色鬼,幸好我是個男的,不然我真要懷疑他要做出不軌的事情了。”
這話我差點笑出來,把持住的原因是,我對他所描述的那人的相貌感到熟悉。
好熟悉,是誰啊?金色鏡框、賊眉鼠眼、個子不高、色眯眯的。
“你又想到什麼了?”陳瞳那表情好像是在說,每次都是你運氣好想到什麼。
我認識他!我認識他!我絕對認識他!
“到底是誰?!”我頭又痛起來,隨之而來的是流浪漢粗暴的關門。
他認識肖寒和劉欣燃,在半夜到劉欣燃家拜訪,正直的肖寒包庇他,且與他有債務關係。這是個婚姻失敗者,假裝好人,實則狼心狗肺。
“我知道了!我知道他是誰了!”
“是誰?”陳瞳看我那麼激動,連忙問道。
“沐澤二中藝術班老師,金唐彪。”我一字一頓地說出他的名字,看了下表,已經下午四點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