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子比比皆是。比如就連最優秀的中國人的代表知識分子仕大夫,也多多有人喪失操守。為了利益,男人可以拋棄最溫柔的淑女而選擇悍婦;為了出名,女人不僅出賣肉體還充當精神妓女;為了金錢,男人女人隨隨便便就押上了自己的靈魂——於是文學也喪失了高尚的精神追求,一跟頭栽在地上,“嘩嘩啦啦”地兌著水,泡得像胖大海一樣膨脹,然後去賣個好價錢;於是不兌水、不膨脹、不媚俗、不出賣自己、不放棄精神品格的人,反而受到攻擊和貶低;於是我的朋友吳方君,文章、學問、人品堪稱一流的一位大學者,終於慨然棄世,飛升到天國裏去追尋他心愛的文學夢了!一真不知道太輯,時候變成黑的煤球什麼時候變成了白的?正義什麼時候變成了我的大院,我昔日的夢——協和大院故事之一我小的時候,家住在北京東單附近。稍微熟悉北京地理環境的人都知道,東單距天安門僅一箭之遙,過去有牌樓一座,是進入皇城的標誌,因此得名東單牌樓。解放前,東單牌樓一帶居住的多為有錢、有身份的人,房舍地貌因而得以儼然些。若從高空俯瞰下望,紫禁城那一大片黃瓦紅牆的宮殿外圍,便是橫平豎直街道上的四合院群落。這些四合院,一般都是硬山式建築,青磚灰瓦,大屋頂的簷下盤著座爬滿青青葉的葡萄架。高級一點兒的,還有一扇紅漆綠楣的大術門。門裏是迎麵一座石影壁,門外蹲著兩隻把門的小石獅。這小石獅子似獅而又非獅。頭部、四腿、爪子、尾巴等等全部嵌進石中,造型之洗練,令人想起遠古的墓刻。
然而我住的那座院子,卻是一個迥然的例外。
那是座深宅大院,深到占據了兩條胡同之中的全部空間,大到差不多有天安門廣場那般大。院內沒有大雄寶殿一類的太屋頂廟宇,也沒有飛梁畫棟的中國式樓閣亭台,更看不見假山、影壁、小橋流水的東方風光。而是一個典型的歐洲小世界——綠草如苗,中間高聳著巨型花壇。樹影婆娑之間,是一條條翠柏簇擁著的石板路,通往若隱若現的一座座二層小樓。小樓全部為哥特式建築,平台尖頂.米黃色大落地門窗,樓內諸陳設如壁爐、吊燈、百葉窗等全部來自歐美,牆外爬滿茂盛的爬牆虎……
在東單牌樓一片寧靜的四合院群落中,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座西方園林,不由令人想起黃山的“飛來峰”。那是大自然的造化,這一個卻是人工玉成。都如此晚,大院是美國人1917年始造,屬脅和醫院建築群落的一部分,連各個小樓的編號也是與整個協和樓群排在一起的。也有人說.這是用清政府喪權辱國的“庚子賠款”建造起來的;不過查史書記載則不是,那上麵的文字寫著用的是洛克菲勒財團的慈善投資。還有庶民說,解放以前,這個院叫“兩旗杆大院”,說是門口常年飄著中國和美國兩杆國旗,裏麵住的都是洋人和高級知識分子。這一說未免帶了點“洋奴”的嫌疑,我因此想考證是台確鑿。按說年代並小久遠,本應不難考,可是因了老人們的緘默,我也就至今沒有弄清究竟。不過住高級知識分子一說是不錯的。解放前,能夠躋身大院並住進小洋樓的華人,全部為協和醫院的專家教授。我國著名的外科專家黃家駟教授,就住在第41號樓,我小時聽說他是英國皇家醫學會在中國的惟一會員。還有我國著名的婦產科專家林巧稚大夫.住存第28號樓。有故事,說是解放前,凡有病人找到林府上,即使是衣衫檻褸的窮人,林大夫也一律不讓門衛擋駕,而是免費診治,有時還施以錢財,致使京城遍傳林巧稚美名。人概是因為這些因素,老北京的平民百姓,過去從這院門口走過時,都是懷敬畏之心的。久而久之,百姓們的嘴上便約定俗成了對它的稱謂——“協和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