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幅很神秘的圖畫:
羅文佳麵朝樹林,呆呆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向前凝視著,一聲不響地像一座雕像。遠處,在她的正前麵,隱隱約約地嗬以看到一個人影,靠著樹幹坐著,麵朝著裏邊。從那習慣的姿勢來看,不用判斷就可以知道是嚴海平。一股煙味傳來,他在抽煙!看樣子是沒有發現羅文佳的到來,更不用說她白瑞了。而羅文佳也還沒拿定主意,而是凝視著,欲進不能,欲罷不舍。白瑞一晃肩膀,一個箭步搶上去,路過羅文佳時,習碰她的農服,然而還是裝作沒看見她,隻顧急衝衝地向嚴海平跑去。嚴海平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但一動不動,也不回頭。13瑞一步一步逼近他,直到他麵前,在他眼前坐下了,用比唱歌更悅耳的聲音,甜甜地叫道:
“祝賀你自由了!”
嚴海平沒說話,抬起眼睛,嚴厲地審視著白瑞的臉。她挺了挺胸,上前一把拿下他嘴裏的煙,用勁向遠處扔去。她又往前靠靠身子,嫣然一笑,無限深情而又無比熱烈地迎著他的目光。嚴海平稍往後挪了挪,擰著眉毛,粗聲粗氣地說:
“你達到目的啦?”
“還沒有完全達到。”白瑞又向前挪了挪身子,幾乎要趴到他身上了,一邊向他遞著秋波,一邊嬌聲軟語地說:“你還沒答應我呢。”說著一把抓起嚴海平的手,閉上眼睛,喃喃說道:“海平,我愛你,愛了二十多年了,我知道,你也愛我,真的愛!你我之間已經不存在任何障礙了,我們今天就……”“你給我閉嘴!”她的手突然一下子被甩掉了。“鋨被人罵做蹤雀美,襪折剜攫舌,練世美。”
白瑞吃驚地睜開眼睹,隻覓嚴海平咬著牙,攤起拳頭,狠命地擂著自己的腿,仿佛想把這三個字擂到肉裏去似的。看來這個罪名給他的刺激還真不小,白瑞不以為然地笑出了聲.重新把身子靠過去,抓住了他的肩膀,臉對臉地望著他,剛耍說話,嚴海平又煩躁地把她推開,發著狠說:
“你先別來纏我。我嚴海平一輩子沒幹過缺德事,不能為老婆的事讓全校戳我的脊梁骨。這件事到底怎麼辦,我還得重新考慮考慮。你,現在給我走!”
白瑞像被燙了似的尖叫一聲,以難以置信的速度,一下子立在嚴海平的麵前。她擺了一個“葉塞尼婭姿勢”,斜對著他義起腰,揚起下巴,冷冷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她心裏湧上了一股再也騙不過自己的失望感。這就是她自瑞的丈夫嗎?瞧他那個樣子,目光遊移像失了主心骨,頭發像亂草.漂亮的藍襯衫揉得像塊抹布,就連那美男子的身軀也佝僂了平截,是嚇的,還是壓的?她勉強忍住火氣,尖刻地說:“我簡直不相信站在我麵前的是嚴海平。你的自信、你的風度、你的魄力都叫人罵出靈魂去啦?挨幾聲罵有什麼了不起,連反擊都不敢反擊,蹲在那兒像個木雞。鬧了半天慷慨激昂都是紙上談兵啊,到自己身上就都付之東流了.?看來這麼多年的坎坎坷坷沒把你鑄成一個男子漢,倒給這世界多添了一個膽小鬼!”
“你!”嚴海平的血一下子全湧到臉上,情不自禁攥起拳頭,朝白瑞逼去。白瑞大喝一聲,一挺胸脯,迎上去斜視著他,冷然一笑。嚴海平愣住,他也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總也離不了笑的小丫頭片子。僵持了幾秒鍾,他一扭頭就要走,白瑞早有提防,一把拉住他,冷冷地說:
“等等,我還有話呢。”
她突然一縱身撲過來,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猝不及防,兩個人一塊兒跌坐在地上。她就勢鑽進他懷裏,把頭頂在他胸脯上,像個小姑娘一樣啜泣起來,一邊用孩提時代的口吻叫道:“海平哥哥,曆史的錯誤和責任是不應當由我們來負的。我知道你不是膽小鬼,讓我們重新走自己的路吧。我對你一等再等,你可別再猶猶豫豫的了,不然,我就退學,一個人遠走高飛,這種折磨人的日子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她的眼淚成串地滴落在他手上。她身上的熱氣,透過那薄薄的襯衣,傳到他身上,使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說不出話來,感到她頭發上的香氣直衝進鼻孔,那富有彈性的乳房,正在自己的胸脯上摩擦著。每一下,都引起他一陣更大的顫抖。嚴海平的心軟了,溫柔地抬起她的臉,一邊小心翼翼地擦去睫毛上的柑水,一邊無可奈何地說:
“你這個老也長不大的小毛丫頭,事情沒這麼簡單,文佳那邊總得想個妥善的辦法安置好呀,不然,出了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