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落了淚,卻一直低著頭沒在抬起。
酒店門口他撫著她上了車,她坐在他的身邊,車子緩緩地朝著那個讓他們開始的地方而去。
也是讓他們結束的地方。
那一路上都那麼安靜,竟然連車子都沒有幾輛。
她突然想,決絕的路上,果然清冷。
隻是,時光冉冉。
他們分別後呢?
這段婚姻,會不會就像是別人說的那樣,不過是他們生命中一個有點刻骨銘心的片段,一個最小的片段。
因為隻有一年。
她跟安逸還戀愛了兩年多。
她突然將臉埋在胸口,就那麼悲傷的不能自己。
長睫垂下,一顆眼淚從上麵掉下來,她合十的雙手被打濕。
半個小時後他們就到了民政局門口。
車子緩緩地停下,誰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坐在那裏突然有些動不了。
“有什麼打算?”他突然問了一聲,沒什麼脾氣的。
“什麼?”她低啞的嗓音。
“離婚後有什麼打算?跟傅瀟再來一趟?還是自己過一陣子?”
“誰知道呢?”她的眼望著自己的十根手指頭,就那麼用力的糾纏著,時而鬆開時而又緊緊地纏在一起。
車廂裏的氣壓低的人透不過氣。
他衝動的說出那些不需要負責任的話,他明明知道她不會跟傅瀟怎樣。
戚暢真的猜不透他為什麼非要往那裏想,明明她跟傅瀟之間的關係他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在找她結婚的時候便已經知道她跟傅瀟的關係密切,便已經知道傅瀟對她感情不同,便已經知道傅瀟喜歡她她不愛傅瀟。
為什麼現在卻又這般猜測呢?
她不敢再妄下定論,怕再自作多了情。
——
“你就沒別的話想跟我說?”
車廂裏寂靜了片刻後又有了冷薄的聲音。
戚暢的眉眼這才動了動,長睫微微掀起。
“你難道不知道結婚這一年你從未主動付出過?你覺得我很過分,你可曾想過,這一年你一直都那麼理智,那麼分得清……”他哽咽,話中斷。
“離婚也好。”
他突然說離婚也好,然後推開門就往外走。
戚暢的心咯噔咯噔的,像是被人穿破了,在流血,而且是流的蜂擁。
柔軟的手指還是移到那裏把安全帶打開,然後努力抓著門把手把門推開。
他站在台階下麵看著她下車便往前走了一步:要不要幫忙?
“現在要借傅總肩膀,是不是要收費?”
她竟然還會開玩笑,雖然開的那麼九死一生,那麼刻骨銘心。
“送給你,算是給你服侍我這麼久的福利。”他說,卻是走到她麵前望著民政局門口,手肘往她那邊。
戚暢看著他,笑不出,也哭不出,把手伸進他的臂彎裏。
就這麼結束掉,挺好的。
這結果,兩個人以後見了麵最起碼還能打個招呼。
她最怕的就是歇斯底裏。
就這樣,挺直的背影,一起進入那個,他們曾經開始的地方。
——
夜晚,酒店的露天陽台上人滿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