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宮回來,父親便將我喚入書房中。
“今日麵聖,君上可有說些什麼?”
“君上與我下了一局棋。”
“僅是下棋?”
“僅是下棋。”
“輸贏如何?”
“女兒輸了。”
“輸幾子?”
“半子。”
父親的眉頭微微一皺,“此外君上可還說了些什麼?”
我低頭沉思了一陣,君上提及了母親所說的話……隻是我聽得也並不分明,眼下也不知如何說明才好,便稱說沒什麼特別的了。
父親沒有說話,在房中反複踱著步,“你先下去吧。”
我道了聲是便退下了,走出書房時,見著陸黎昕從外麵進來,神色凝重的樣子,不知出了什麼事。
“黎昕,”他轉頭見到我,略微一怔,臉上轉而露出恭敬的笑意,和方才大相庭徑。
“小姐有什麼事?”
“沒什麼,見你似乎臉色不太好。”我如實說道。
陸黎昕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小姐多慮了,許是這些天累了吧,休息一陣就好了。”
不知為何,看著他的表情總覺著有些不對勁,似乎有意隱瞞些什麼,“你沒事就好,記得好好休息,那我先回房了。”我說著朝自己的房中走去,快到轉角的地方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見他匆匆進了父親的書房,順手還將房門合上了。不知是好奇還是不安,縱然知道偷聽此舉的惡流之處,我竟還是鬼使神差地俯在了門後。
“找到了嗎?”是父親的聲音。
“找到了……隻是……”屋內一陣沉默,“據說應當是死了一月有餘了,侍婢在後堂的井中發現了遺體,百焰宮的人已上報稱是落井溺亡。”百焰宮?溺亡?我心頭一驚,他們是在說誰?
“一月有餘,那便是百焰會一結束就下手了,真是做得幹淨……我想找的人都做了刀下鬼,如今連一個小廝都不放過,不愧是敢與我左玦作對的人……”父親冷冷地笑了兩聲,我聽的有些糊塗,卻似乎隱隱覺出有什麼不好的事。
“是否要加派人手……”
“不必了……我倒是想要請君入甕……”
父親打斷了陸黎昕的話,我本想繼續聽下去,見著幾個侍婢從回廊那邊過來,我慌忙扭身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走回了房中,沒能聽明白所有的事,但是能知曉個大概:聽陸黎昕的話是有什麼人死了,而且應是和我在百焰會被襲擊之事有關,父親所說的請君入甕,是想引出幕後主謀?那死的人是誰,小廝……我腦海中突然閃出一個人,隨即又否決了自己,還是不要多想了,他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廝,怎麼會無端端……
“姐姐看著有些眼熟,可是在哪裏見過?”
……
我突然想起那時他所說的話,不由心上一緊,問陸黎昕定是問不出個所以來的,還是親自去一趟百焰宮查個虛實方能安心。
幾日後趁著父親去宮中之時,我喚來琉璃謊稱去棋莊的先生那裏小坐,便差了馬夫給我備了車,等上了車,我遞給馬夫一袋子碎銀,吩咐他繞過棋社駕去百焰宮,馬夫見著銀兩即是心領神會,笑著點頭道,“小姐此行必是無人知曉。”
再一次來到百焰宮門,仍是一月前的模樣,隻是大門緊閉,似乎不見什麼人跡。我回想起那時陸黎昕說的“除了百焰會,平日是不許閑雜人等入內的”看樣子確是如此,我輕輕叩了叩大門,也沒聽到什麼人應聲,如此一來,可如何打聽小石頭的事。我在大門前踱步,思來想去沒有頭緒,不知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