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窮途末路(2)(1 / 2)

握住信箋的手指微微顫抖,父親到底在說什麼,“他們”是誰?母親的遺願不是要我奪得天魁嗎?我手足無措地打開了另外的信箋……

墨色:你好嗎?我想起你夏末時最愛做的芙蓉糕了,這世上再沒人比你做得更好。瀾川的腳傷已經好了,你不用擔心。雖然沒有奪得天魁,但是她的雲燕舞如我預料得一樣,驚豔四座,就像當年有著一曲天籟的你一樣。那些人果是有所行動,你不必擔心,我有派人好好保護瀾川,她沒事。你知道我不是會這麼輕易放棄的人,你隻要安心地等著我就好……

玦百焰會上刺客的事父親早就有所預料?除了訝異更多的是令人難以置信得恐懼。我一連又是慌忙地拆開了幾封,裏麵皆是提到了百焰會的事情,父親並不是單純要我奪得天魁,他想要查出什麼,而這件事一定與母親有關。

當我打開又一封信的時候,書信上的三個字灼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四殿下……”我的手微微一顫。

墨色:天氣有些涼了,不要總是站在風口上。這些日子瀾川有了一個新的教書先生,你一定猜不到,宮中的四殿下竟然來到了府上。他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城府極深,到底是皇室的血脈,當是有做帝王的智謀。他來竟向我主動提供了百焰會的線索,意欲何為卻隻字不提。雖然冒險,但在宮裏畢竟都是他的眼線,況且他似乎喜歡瀾川,有瀾川在,他也應當不會出爾反爾……你會支持我的決定的對不對?你用你的命換來的孩子,她應當為你做這些的……

後麵的字跡開始變得模糊,心口劇烈得顫抖起來,腹部湧上一股翻江倒海,泛濫的惡心感讓我不禁打起了寒顫。信裏的一字字一句句,漸漸拚湊起一個真相,而那個真相把我內心深處僅有的溫存生生地撕成了碎片,然後隨風而化。

是我高抬了自己,原來我不止是棋子,還不過,是一顆棄子……我隻是父親為了他的目的而做的餌。用力收緊的指尖劃破了信紙,不,不會的,一定還有什麼隱情,這不是事實,這一定不是,我將玉匣裏的信通通拿了出來,足有上百封,然後像瘋了似得尋找,哪怕隻有一句,他這麼做是有他的苦衷的也好。

密閣裏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我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隻是不斷重複地將那些信箋撕開,再撕開,直到那個意料之中的聲音,沒有任何征兆地在密閣之中響起……

“你在做什麼!”

比想象中還要嗔怒的父親幾步站到了我跟前,伴隨著沉重地喘息,不用看就可大略猜到他此時的樣子。

“放下。”簡短的字眼,全然命令的口吻,是他以往一貫的作風。我的手一頓,沒有迎向他的目光,隻是停了那麼片刻便又繼續旁若無人地翻騰著那些信箋,這是我第一次那麼公然而又肆無忌憚地反抗了他的命令。

“左瀾川!”那是父親為數極少地喚我的名字,他伸手強硬地奪過了我手上的信箋,我上身失力,一時失去重心,左手磕絆在玉匣的邊緣,手腕處一陣猛烈的鈍痛。大約正是因為痛了,才從一片茫然無措的混沌裏清醒了過來。

“誰許你進來的,誰許你動這玉匣的!”抬眼看向父親嗔圓的怒目,他的聲音總是渾厚裏帶著些許的沙啞,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威懾之力。然而如今,這天生的將才,這當年沙場上呼風喚雨的人物,那震懾敵軍的目光向著的卻是自己的女兒。

“父親……這些信不是……”我慌張從地上爬起來,仍是垂死掙紮地想聽一個苦衷。

“出去!”短短二字擊碎了我最後的希望,試圖上前的手一時僵在半空,然後頹然地落下。

“我為什麼要出去,我為什麼不能動這玉匣……”片刻的沉默後,寂靜的密閣裏突然有了動靜,令我驚訝的是,那是我的聲音。

“這些信,我看到亦或是沒有看到,不都一樣嗎?您在怕什麼呢父親?怕我不為你所用了,怕我會攪了您的計劃?總不至於是怕我傷心絕望吧……”

“放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臉上是氣急了才隱隱透出來的肝紅,看著父親憤怒中又帶著驚訝的樣子,我的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向上揚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想笑出來,卻又想要咬著牙著把這些可笑的東西撕碎啃噬,然後都吞咽下去。

“是啊,我是放肆,十七年來別說放肆了,我連一句話都不曾違逆你。我敬您是我的父親,可是父親呢,有把我看作過是您的女兒嗎?”我走近父親,直視著他的眼睛,拚命地想從他眼睛裏看到一星半點的後悔和虧欠,卻不過是我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