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巴西少年(1 / 3)

當實際踏上巴西貧民窯的時候,blake才真正聞到那股子味道,幹燥,沉悶,絕望和熟悉的味道。

位於裏約熱內盧的羅西尼亞貧民窟是巴西最大的貧民窟,blake的故鄉。

械鬥,毒品,肮髒,羅西尼亞貧民窟每天都上演著狂亂的爭鬥,無視法製沒有慈悲,在這裏出生成長的孩子每一天都過著不是在溫室般文明城市生活的孩子可以想象的生活,沒有人會因為對手是女人或者孩子而心慈手軟,他們有些人宛如綿羊一般小心翼翼生活祈禱不要飛來橫禍,而有些人,選擇成為野獸。

Blake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纖細但結實,她深吸了一口這盤旋在記憶中永遠無法忘記的空氣,左手掌中的右手臂仿佛回到了童年,短小而柔軟,溫熱的胳膊綁著厚厚的繃帶,將這隻孩童的手臂與冰冷堅硬的鋼刀相連。

“如果年紀太小拿不穩武器,就將它綁在手臂上。”blake依稀記得師傅的話語。

對這句名言的謹記讓blake能夠在分別4歲,6歲,8歲和11歲中的某一次械鬥中生存下來。

自己的童年是什麼樣的呢?Blake記憶很好,幾乎每一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在雙親的家中生活到了4歲直到他們在一次購物中卷入兩撥毒品商人的械鬥中喪生,那一天她和爸爸媽媽一起去離家不遠的小店購買第二天要吃的麵包,然而運氣不好的是那個小店屬於羅西尼亞貧民窯一個勢力不小的毒品集團奧爾德的地盤,奧爾德與其說是勢力不小不如說是幾乎壟斷了那時候羅西尼亞的毒品供應,不過幸運的是,奧爾德並不像古代山賊霸占村子一樣在貧民窯橫行霸道為所欲為,反而宛如現代文明國家的商人一樣,彬彬有禮金錢至上,盡管壟斷了這一代所有的毒品交易讓他們成為了這片地區實際上的國王,但是隻要不和他們的錢包起衝突,他們很樂意和居民們打成一片。所以經過奧爾德的管理,那段時間的羅西尼亞貧民窯甚至可以說很安全,無論是大人,老人還是小孩,都無憂無慮的吃飯,睡覺,玩耍,嗑藥。

但是如果有人要和他們錢包過不去呢?

Blake麵對麵的見過那個殺死父母的孩子,14,5歲的年紀,黝黑的皮膚幹瘦的四肢,可以說是在貧民窯隨處可見的男孩,他們上午光著雙腳奔馳在海邊的沙灘玩足球,中午歡樂的與朋友們在大街小巷追逐玩樂,下午聚在一起吃對貧民窯孩子來說算是美食的漢堡,晚上,拿著不知道從哪裏獲得的獵槍走進了商店。

他們自稱“少年幫”,揚言要接管奧爾德的地盤,他們青春年少肆無忌憚無所畏懼,他們要推翻管理羅西尼亞多年的奧爾德販毒集團並取而代之。

“這是給奧爾德的下馬威,我們將成為這裏新的國王。”這個幹瘦的,還未變聲有著清亮嗓音的少年仰著頭,驕傲的樣子仿佛像國旗敬禮的軍人。

然後他大開殺戒。

並沒有什麼技術可言的射擊,但是勝在密集,少年背後跟著大大小小數十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最大的將近18歲最小的和blake同齡。

Blake的爸爸首先被打爆了腦袋,也許殺手的目標不是他隻是抬著胳膊宣泄般隨手亂射,但是撲麵而來的密集流彈輕而易舉的奪去了這個一輩子小心翼翼生活的beta的性命。

然後是媽媽,blake非常喜歡媽媽,這個出生於貧民窯的女性beta卻有著不輸於omega的美貌,遺傳了她清秀和纖細的blake在她的寵溺和疼愛中長大,即使至今為止的生活貧窮而懦弱,但是blake驕傲於自己的家庭出淤泥而不染,絲毫不與毒品和罪惡沾邊的走到今天。

不過今天之後這個清苦但幸福的家庭將不再存在。

仿佛是惡意的玩笑,這樣美麗的媽媽在活著的時候宛如凡間的天使,不染任何塵埃,而死的樣子卻如此卑微。

如果說爸爸是一槍爆頭,而媽媽,則是被射成了蜂窩。

無數的子彈玷汙了她曾經美麗而潔白的皮膚,綻開的傷口混著血液染上了塵土,她甚至來不及和blake說最後一句話就從天使變成了屍塊。

媽媽?年幼的孩子看著最愛之人倒在麵前,腦海中思索著以後誰來給她做飯。

今晚是不是沒吃的了?年僅4歲的孩子悲傷的想著。

“呀,是個美女呢,打死了真可惜。”突然一個童稚的聲音傳來,blake看著一個和她同齡的女孩扛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獵槍走到媽媽的屍體旁,扯著媽媽的頭發糾起她的腦袋仔細查看。

褐色的頭發,右耳那裏的發梢被染成接近黃金的豔紅,白皙的皮膚,這個和blake一樣高的女孩笑著看著blake,稚嫩的嗓音宛如教堂內唱詩班天籟的童音。

“我的名字是Coco·Adel,少年幫的機槍手,你叫什麼?”槍林彈雨中,捕食者對獵物純真的笑著,發出孩童間特有的,坦誠而直率的想要成為朋友的訊息。

這是blakebelladonna在二十年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cocoadel的交流。

“我回來了。。。”壓下心頭的思緒,blake再次深吸一口空氣,精致合身的訂製西服貼合著她修長矯健的身體,女子昂首挺胸長發如墨,所有人都折服於這個以精幹冷靜自律著稱的beta仿佛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她冷傲而神秘並對自己的過往閉口不談,人們好奇並猜測著這位美麗並俊秀的女子一定來自某個龐大而低調的富裕家族,因為她對自己外表精致的追求和對性格禮儀的自律。。。是的,沒有人知道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貧民窯之一的地方出生成長,絕望而堅強的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少年乃至青年的時光。

對自己的故鄉究竟抱懷著怎樣的感情呢?Blake迷茫著,童年時光大多在恐懼和麻木中度過,自己父母被殺,在這黑吃黑的社會艱難長大存活,終於脫離這裏,長大成人並在文明的社會過上體麵生活,不應該將這個地方連同童年時光不快的記憶一起埋葬在內心深處嗎?不應該唾棄這裏的肮髒和黑暗,皺著眉頭遠離嗎?

我卻。。。有一絲懷念呢。。。自嘲般的笑道,這次因為公司的任務才來這裏,本應是交代下屬去就可以了,可是自己神使鬼差的親自接下了這個任務,是想親自跑一趟嗎?為了再次看一眼對自己來說任何可以懷念的,故鄉。

“想離開這裏嗎?隻要為你父母報仇了,你就可以離開這裏,一舉兩得。”

我。。。

我。。。對為父母報仇並沒有所謂,我隻想。。。

隻想。。。離開這裏。。。

想要去。。。雜誌上描繪的。。。不用擔心任何時候都可能被殺的地方去。。。

不。。。我並不是因為懷念這個鬼地方。。。

我。。。

“呀,這是哪裏來的富家子弟呀,西裝筆挺的來這種地方可是一點都不相配呀。”

仿佛跨越時光般,深深潛藏在兒時記憶中的那個聲音再次傳來,不變的玩世不恭的語氣隻是不再童稚而清亮,仿佛純真的天使下凡成為了人類,低沉和充滿磁性的女聲再次出現在blake麵前。

褐色的頭發,右耳那裏的發梢被染成接近黃金的豔紅,白皙的皮膚,這個和blake一樣高的女子笑著看著blake,合身定製的黑色皮衣貼合著她纖長挺拔的身姿,臉上的時尚墨鏡讓女子仿佛才從一場國際時裝走秀上離開。就像和blake一樣,不屬於這裏的著裝。

如果不看她手上那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銘著雪花狀標誌的機關槍。

什麼嘛。。。自己從來不曾忘記。。。

死去的父母。

黑暗的童年。

血色的故鄉。

無法超越的少女。

自己手裏的忍刀。

雪花標誌。

那白色的,死去的美麗女孩。

“coco,殺光了,一車的武器入手。”這時,一道紅色劃過自己的視線,仿佛幽靈般飄到了眼前的女子跟前。

“做得到,我們這裏的工作也做完了,接下來去哪度假呢?”女子將視線轉到了這個紅色的少女身上。

“唔~美國好了~”少女咯咯的笑著,纖小瘦弱的身子,卻背著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巨大鐮刀。

真的夠了。。。Blake忍著頭痛,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的兩個女人。

“這是誰呀?”少女甜甜的笑著,歪著頭看著盯著自己愣神的blake。

黑色的短發,血紅的發梢,與照片上一模一樣的孩子。

Rubyrose。

“你為什麼吃漢堡要把麵包片扔掉隻吃肉呀。”曾經在某一次一起就餐的時候,yang好奇的看著自己友人不符常理的舉動:“漢堡不就是夾著麵包片一起吃才最好吃嗎?”

“。。。。。。”blake沉默的看著被自己專門從漢堡裏挑出來放在桌子上的麵包片,選擇了無視這個問題。

“拿去小鬼,這是你今天的晚飯。”記憶中,最多的回憶就是自己完成任務回到休息處,師傅從自己的晚飯中挑出一個漢堡的一個麵包片然後扔給自己的場景。

這種東西。。。我從10歲吃到20歲。。。已經不想再碰了。

“是誰呢?”帶著墨鏡的高挑女子歪著頭笑嘻嘻的看著一言不發的blake,仿佛在腦海中搜尋似曾相識的麵孔。

你還記得嗎?20年前你和你的朋友殺死了我的父母,然後十多年的光陰中我們各為其主互相廝殺了無數次,無數次無數次,你的流彈擦過我的臉頰,我站在你的陰影下仰望著你手持巨大的機關槍微笑著屠殺我的隊友,而我的刀刃也無數次劃開你兄弟的脖頸,即使這20年來我兩從未說過一句話,現在我也離開這片罪惡之城,本應再無瓜葛,本應對彼此來說對方隻是敵對派係的一份子。。。

但是。。。你看到了吧。。。冷汗從blake的臉頰劃過。。。一向以冷靜和自律著稱的beta甚至抑製不住自己身體微微的顫抖。

你看到我了吧。。。那天晚上。。。。。。

即使手染無數鮮血直到麻木的我也無法釋懷的那天晚上。。。。。。

Blake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感到疼痛,太陽穴一陣陣的跳著。

緊張?恐懼?愧疚。。。?對麵的女子透過墨鏡望著自己,一如多年前那暴風呼嘯夜晚。

那一晚,她手裏拿著相機,白耀的閃光燈仿佛雨夜中的一道閃電將自己的罪惡永遠定格在了那一瞬。

自己。。。殺死了那個女孩。

那個。。。唯一對自己好的女孩。。。。。。

白色的,美麗的,纖細得仿佛一碰就碎的。。。天使。

罪惡感,這是名為blakebelladonna的女子活到今天唯一背負著的,永遠無法忘懷的自我厭惡。

她沉著而冷靜,自律而漠然,4歲時她的雙親死於屠殺,年幼的beta女孩第一個念頭不是對凶手的憎恨而是今晚的晚飯誰來為自己烹飪;作為在那場屠殺中少數幾個還沒來得及被爆頭就等來警察解救的幸存者她毅然決然的加入了當地有名的毒販集團奧爾德黑幫,不是為了給雙親報仇而是僅僅想要尋找一個容身之所。

恨嗎?憎恨殺死自己雙親的凶手嗎?並不是恨也不是不恨,年幼的女孩隻是淡忘了,忘記了自己曾經最喜歡的爸爸媽媽,4歲的孩子感情淡薄而無知,不明白親人被奪去的意義也沒有心情去深究,她隻想著不要饑餓和寒冷,她的大腦太過年幼以至於隻能考慮到自己的溫飽問題無法深刻思考對別人的愛,加入暴力集團後瘦小的女孩無論在力量還是熱血上都比不過同齡的男孩。

因為她是beta,冷靜而沉默的beta。

既然無法成為戰士,那就成為刺客吧。

奧爾德最優秀的戰士不是那些衝鋒陷陣滿腔熱血的男人,而是一名刺客。

這個來自遠東之國的年邁女性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隻知道她是奧爾德黑幫當家的義母,手裏古老的冷兵器在無數個夜晚劃開了奧爾德敵人的脖頸。

她看中了年幼而冷漠的beta,並收她為徒。

也許是因為天性感情的缺失,也許是因為在剛要成長出感情的年紀失去了親人,年幼的blake擁有著成為刺客所有的優勢,也許她沒有alpha的力量,但是beta的氣息可以輕易隱匿於黑暗,也許她沒有alpha滿腔熱血的無所畏懼,但是沉著而漠然的beta不需要在戰場上嘶吼著與敵人同歸於盡的熱血,她無欲無心,可以在任何或輕鬆或歡樂的氣氛下殺死任何老人,男人,女人和孩子。Beta,beta,隱秘,隱秘而罪惡。

Blake,音同“black”,意為,黑暗。

來自遠東的女人將女孩訓練成了黑暗中的刺客,最強的殺手。

“black啊,黑,這不正是你的名字嗎,多麼合適的名字,你就是天生來自於黑暗的野獸。”師傅笑著,扔給了自己一塊麵包片。

是啊。。。這就是自己,注定屬於黑暗。年幼的女孩啃著麵包片,內心滿是漠然和麻木。

Blake。。。黑暗,自己從出生起就決定好的宿命。

但是。。。

“blake...B-L-A-K-E...奇怪了。。。”記憶中的女孩墊著腳在自己眼前舞蹈,雪白的裙裾劃過自己黃金的雙眸。

“blake,蒼白的,漂白的。。。。。。白皙的”她湛藍如瞳之水的雙眸含著笑意:“雖然讀音和black一樣容易讓人誤會,但是在英國,並不是黑色的含義哦。”

“和我名字一樣,是白色的含義呀。”精巧如藝術品的小手握住自己滿是傷痕和繭子的手,女孩笑著望著自己。

“我是weiss,你是blake,你和我一樣啊,我們都是,白色的~”

與weissschnee相遇的時候blake不到十四歲,weiss,英文含義為white,schnee,英文含義為snow,whitesnow,白,雪。

就像童話裏的白雪公主,美麗無瑕,富可敵國,作為全世界最有錢的家族企業之一,schnee公司以研製奢侈藥品聞名,讓omega們抑製****的藥品就是由這家公司開發和獨家銷售的,一藥千金。

而weissschnee,則是這個藥品王國當家唯一的千金,真正的公主。

含著金鑰匙出生,唯一的繼承人,才華橫溢。。。。。。以及,即使現在尚且年幼,但是從這個白發的女孩精致稚嫩的臉龐,已經可以窺見未來豔冠天下之姿。

這就是所謂人生vip玩家組吧。。。上輩子說不定拯救了銀河係才能如此投得一手好胎,和我是完全不同次元的人呢,這是blake第一次看著weiss的資料的時候的想法。

“不要老盯著非目標發呆。”師傅抽過blake手中的資料,:“這一疊隻是目標以外會參加宴會的人的名單。你要看的是這個。”

“Markschnee,這次schnee公司慶功宴會的主持人之一,也是schnee公司屬於二把手級別的高層之一,根據調查就是他偷偷瞞著公司向少年幫提供武器。”年邁的刺客女子看著少女,有些渾濁的目光中透著狠厲。

“混進宴會,殺了他。”

這就是blake的日常任務,不同於alpha的張揚耀眼,beta總是很低調,低調而隱秘,來於黑暗隱於人群。年少的beta少女可以從容的化裝成任何人,麵無表情,悄無聲息的,殺死任何人。

作為組織的暗殺者。這就是少女至今為止的人生,平靜,無情,麻木,宛如行屍走肉的活著。

除了對死亡的恐懼,她的心跳從未亂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