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平安鎮唯一一條大道走到路的盡頭,赫然出現一座足可與皇宮媲美的院落,
紅牆黃瓦,瓦片俱是上好的琉璃瓦,在月光的投影下,顯出點點光澤,與旁邊略顯破
敗的鄉村小院格格不入,卻有著別樣的威嚴,仿佛整個平安鎮隻是它的腳下之臣,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不去理會這滿院的輝煌奢華,單是門楣上那蒼勁有力的“木府”二字,也決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膽敢放肆的地方。
南嶺宋家、北涯洛家、東瀛木家俱是以商賈起家,各占一方,原也隻是專於商賈一事,可近一百多年以來,宋家、洛家、木家紛紛把勢力沿入江湖之內,三大家族近年來更是武功好手輩出,儼然成為了江湖三大門派,甚至呈現出與少林、武當、峨嵋平起平坐之勢。
而木家自從木天鏡掌事之後,更是不可小覷,商行不僅開始滲入北涯洛家地盤,木天鏡本人的武學修為業已躋身武林十大高手之列,他的“擎天掌”遇木斬木,遇石劈石,難逢敵手。由此看來,木家奢華至此也就不足為奇了。
此時已接近子時,平安鎮陷入了一天的寧靜之中,隻有偶爾的一句“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在小鎮的上空回響。木府大門此時半開著,一個秀麗少婦倚門而立,一身
雪白的綢緞再加上淡青色的披風,本是清新的色彩,卻襯得她的秀臉分外蒼白,她柳眉微皺,一雙杏目緊盯著路的延伸方向,似是在等待著什麼,偶爾探出手掩嘴而咳,果是有病在身。
“夫人,時候不早了,您是不是先去休息?”門內突然傳出一名老婦人的是聲音,存著顯而易見的關心。
那名少婦頭都未回,顯然知道門內的是誰,隻聽她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而後說:
“他什麼時候回來呢?都已經一年了,我連婉兒都生了,他卻連人影都未見。當初他去南疆的時候說好五個月即回,可……難道他出了事!”想到可能的情況,她急急的回頭,想向門內的人求證,或者是想尋求安慰。
半開的大門被一隻蒼老的手緩緩拉開,露出了門內的老婦人,她真的很老,滿頭的銀絲,臉上的皺紋似是被刀刻的一般,特別分明,但見她雙目神色以及足下動作方知她非一般老態婦人。她扶正了原本倚著門的少婦,滿臉的皺紋也擋不住她的擔憂之色
“夫人,主子武藝過人,必可逢凶化吉。可若讓主子知道夫人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定會重罰我們這些沒用的下人。”
聽到這裏,那少婦終於露出些許趣味,“蘭婆婆真會打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主子出了名的好脾氣,別說重罰了,他可是連一句重話都不曾對你們說過呢!”邊說邊摻著蘭婆婆的手往門裏走,臨走時仍是戀戀不舍的望了眼遠方。
“夫人說的是,遇上主子和夫人可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福氣呢。”聲音隨著兩人的離去漸漸不可聞。
木府的大門再次緩緩合上,今晚應該也是個平靜的夜晚吧……
誰知,過不多時,仿佛是風聲,亦或不是。隻聽“簌簌”幾聲,一個黑影從木府的側院翻身而入,還未落地,左右即有響動迎來人而上,是木府的護衛。如此嚴密的防禦,當然就是為了保護木府富可敵國的家財以及防範那些覬覦財富的梁上君子,比如眼前這有門不走,偏偏翻牆的“陌生人”。然而,照說木府的護衛也不是易予的主,卻在左右夾擊的有利形勢下,連來人的衣杉都未碰到,那人足尖一點地,一個淩空翻即躍出護衛的包圍圈。那些護衛互相暗使眼色,心下更不敢大意,剛要排成陣法再次出擊,來人卻腳起足落,已在兩丈之外。一個溫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隨即響起:“叫木喜到書房!”
眾護衛相繼一愣,不知是哪個先回過神來,趕忙應了一聲:“是,主子!”
來人即是木天鏡,一年的奔波讓年屆三十的他鬢角已顯出花白,但這卻無法改變他臉上那亙古不變的溫和神色以及雙目的精光。此刻,回到書房的木天鏡隻是簡單的把披風一扔,定定的站在書桌前,劍眉緊擰,左手捂住胸口,溫和淡定的神色一變,麵上竟是不加掩飾的失神。“咚咚”
“主子,是我,木喜。”這響動總算是把木天鏡拉回了神,他在椅子上坐下,恢複了原本的冷靜,對著門說:“進來吧。”
一個樣貌並不出眾的男子應聲而入,先是恭敬的鞠了一躬,才說:“主子,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一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