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有一茶樓“蘭茗飄香”,近來聲名鵲起,傳聞倍出,不少人想要探個究竟,卻被擋在門外,隻因此處有一規矩,凡一擲千金者才可入內,久而久之便成了富家子弟的出入場所。
溫儀不知是從哪兒聽來的,直拉著溫煦一起去。溫煦近來被看管得緊,全因安家長孫太過出息,兩相比較,他便成了疏於管教流連風月的逆子。逆子做了十幾年,煙花柳巷常常去,被關了半月,乍然聽到這等風月事頓時也來了興致,倒是礙於溫泰興的疾言厲色一時不敢動作。溫儀添油加醋又說了一通,直聽得他心花怒放,咬咬牙便應了。
溫儀歡歡喜喜,出門前竟也叫上了溫玉。溫玉隻覺她神色詭秘,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蘭茗飄香位於玄武大街的街尾,門頭並不大,獨獨兩層,樓外裝飾普通與一般茶樓無異,進去才知裏間別有洞天,隻道被埋沒了多年。
蘭茗飄香的傳聞皆因一個伶人而起,傳聞說她美若天仙,所奏琴音猶如天籟,卻從未有人見過她的真實麵目,一直帶著白羽麵具坐在紗簾後麵,身邊還有專人保護,甚為神秘。
也正是因為這份神秘才引得眾人爭相探訪,隻為見紅顏一麵。
不多時便到了茶樓樓下,門口由兩個精壯的男子守著,這陣勢乍一看倒還真不像一個茶館,說是武館更為貼切。
溫儀挑了挑眉,高傲地揚起了頭,便拉著溫煦往裏走。
“請先交一千兩方可入內。”
站在左邊的男子出手攔住了他們,溫煦蹙了蹙眉,知道麵前兩人不是善茬,況且自己又是偷溜出來的不想惹事,隻覺這規矩有點匪夷所思,天子腳下竟有人敢這般斂財,心中百轉千回,卻也按規矩交上了銀錢。
兩人剛剛踏進門,溫儀忽然轉頭對門口的人說道:“後麵這個女子不是我們一起的,記得要收錢哦!”
溫玉抽了抽嘴角,眼睜睜地看著她跟溫煦得意地消失在二樓的轉角處……
二樓的雅座被一個個鏤花屏風隔開,正堂上有一道紗簾,簾後的長桌上擺放著楠木古琴,隻是那傳說中的美人兒尚未露麵。
坐下笑談聲聲入耳,皆是在議論蘭茗飄香裏的那位撫琴女子,豎耳傾聽,才知此女並非每日都來,有些人似是已經苦等三五日了,霎時覺得大有一種千呼萬喚之感。
一縷幽香襲來,抬眸望去,有一曼妙身姿從簾後門洞嫋嫋步出,麵容被雪白的毛羽遮去了大半,唯見那一小截俏麗尖削的下頜,似揚非揚的朱唇,煞是迷人,就連見慣脂粉的溫煦也不由瞠目,猜想那麵具下的人兒該是多麼驚豔。
輾轉撥弦,未成曲調先有情,琴音仿若那水滴石潭般柔和清脆,正是伯牙名曲——高山流水。
這乍一聽前音就有人禁不住撫掌叫好,饒是不學無術如溫煦這般,也知這高山名曲的典故與精妙。
“高山流水”最先出自《列子·湯問》,傳說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音。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伯牙鼓琴而誌在高山,鍾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選之間,而誌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乎鼓琴,洋洋乎若江河”有古文說:“伯牙鼓琴,鍾子期聽之,方古琴而誌在高山,鍾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選之間,而誌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乎鼓琴!洋洋乎若江河。’鍾子期死,伯牙破琴絕弦,終身不複鼓琴,以為世無足複為鼓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