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天葬(1 / 2)

夏天的夜晚總是特別漫長,清風輕拂著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明月在烏雲間穿梭著,忽隱忽現,知了在樹叢裏聲聲低吟。

男子蹙眉凝視著麵前的棋盤,右手執著黑子,久久未落。

“啪——”

他的眉宇略略舒展開來,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渾厚的嗓音帶著幾分喜悅,笑道:“朕贏了。”

“阿彌陀佛。”老僧恭敬地打了聲佛號,頷首道:“皇上的棋藝又精進了。”

延載帝端起侍女遞來的茶水輕啜了口,擱下杯子時麵上多了分惆悵:“隻可惜,下棋人太多,我也隻能贏得了眼前。”說完不自覺歎了口氣,抬起頭時,眼光對上老僧沉靜的眸子,“虛雲禪師,好在還有你能為朕解惑。”

燭光映照著虛雲禪師的麵龐,麵色還是一貫的溫和,他微微垂眸,望著延載帝方才落下的那顆黑子,淡淡道:“皇上莫要過多憂慮,善惡來時終有報,一切皆有定數。”

延載帝默然地點了點頭,良久才慨然說道:“或許當初我就不該那麼做,罷了,我也該準備準備了……”

在黑山村的兩日,倒是跟族長的孫女烏雅混熟了,小丫頭今年才六歲,看著她,溫玉總會想起自己,想起自己六歲時的模樣,那時候總是喜歡賴在丹姑姑的身邊,“姑姑,姑姑的喚著”,如今想來似乎已經離開侯府很久了。

“姐姐,你對大哥哥真好,你喜歡他對嗎?”

烏雅趴在高高的石桌上,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溫玉,溫玉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執起藥勺的那隻手也尷尬地僵在了半空,索性偏過頭,故作不悅道:“小丫頭胡說什麼呢,他是我的兄長。”說這話時,下意識拿眼角瞅了瞅靠在榻上的蕭九,他不過時端起那碗被擱下的湯藥,自己喝了起來。

“兄長怎麼了?塔仁姐姐去年也嫁給了她的哥哥。”烏雅在說這話時滿不在意,似乎覺得這沒有什麼不正常的。

溫玉一時語塞,蕭九也遲遲不開口,烏雅的眼光便一直盯著她,倒羞得她滿臉緋紅。

“咚咚——”

外麵傳來震天的鼓聲,溫玉好奇地探了探腦袋:“村裏在幹什麼?”

“哦,那是在舉行天葬儀式。”烏雅解釋道。

“天葬?”溫玉微有詫異,她從來隻知道土葬。

“那是一種古老的葬禮,通常對待有罪行的族人。”蕭九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溫玉轉過頭來,他已經和衣走下了榻子。

烏雅跳到蕭九的身邊,興衝衝地仰首看他,她的個子隻到他的大腿,看上去嬌小玲瓏。她牽著他的衣擺,帶著稚嫩的童音問道:“大哥哥的族人也是這樣麼?我聽爺爺說這是我們的族規,我還以為外麵的人跟我們不同。”

蕭九低眸看她,淺聲道:“不,我隻是聽說過。”

“天葬到底是怎樣的?”溫玉好奇道,不知為何,這兩個字總讓她有種森然的感覺。

“就是將屍身放在雲峰之上,以供神鳥,書上是這麼解釋的。”溫玉訝然地看向蕭九,他的眸光諱莫如深,淡淡的語調解釋著如此恐怖之事,臉上竟沒有一絲波瀾。

烏雅似乎也被這樣的蕭九嚇到了,走開了幾步,將她手中的花圈遞給溫玉,笑著說:“姐姐,等你跟大哥哥成婚的時候,一定要告訴小雅哦,小雅要做一個世界上最美的花圈送給你。”說罷,便跳著跑開了,湮沒在舉行儀式的村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