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的情緒有些失控,丹姑姑嚇得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安撫道:“二小姐小聲點,奴婢知道你心裏苦,但若是被顧夫人知道你已經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可就不妙了!”
咆哮過後,是心神渙散的疲憊。溫玉扣上丹姑姑的手緩緩挪開,緊抿著嘴唇,無聲地點了點頭。
“二小姐,老爺讓您去園子裏一起用晚膳。”
門外傳來一個侍女清脆的嗓音,溫玉側眸揚聲道:“我知道了。”
侯府裏主子一起用膳的情況並不常見,通常都是各自在屋裏解決,隻有在節慶或者每逢初一十五才會將餐桌設在園中,今天並不是什麼特殊日子,也不是初一十五,顯然,晚上大概會有好戲看了。
溫玉勾唇冷笑,兀自換了身小姐規格的衣著首飾,才帶著丹姑姑往清園走去。
桌椅早已設好,溫儀跟溫煦已經入座,兩人正在說笑,瞧見溫玉的身影都停了聲,帶著鄙夷的眼光注視著緩緩走進的她。溫玉昂著頭,漠視掉所有的關注,走到左邊的空位正欲坐下,就聽見溫儀忽然大聲喝道:“臭丫頭,誰準你坐在那裏的?”
明顯找茬,溫玉挑眉,漫聲道:“首先,我有名有姓,我叫溫玉;第二,是爹讓我來參加晚膳的,至於座位,沒有貼上誰的標簽我為何不能做?”
“喲,臭丫頭何時還有姓名啦!”一直不說話的溫煦突然道,斜睨著她,滿臉嫌棄地說,“你也配姓溫?”
溫玉眯了眯眼,瞧著這兄妹二人的架勢是要聯手對付她了。她眼角的餘光將這桌邊的情形暗自掃視了一圈,不由在心底暗哼,既然溫泰興敢認她,府裏的下人大概都已知曉,竟然在初次的晚膳上隻安排了四張椅子,若不是有人背後指使,誠心挑釁,想必沒有哪個奴仆吃了雄心豹子膽敢逆了溫泰興的意思。隻是不知溫煦的最後一句,若是被溫泰興聽去該會如何回答,算不算兒子打了老子的臉?嗬,真是有趣!
溫玉漫不經心地回視著他,淺笑道:“我為何不能姓溫?爹爹剛剛認了我,既然是她的女兒,我就應該姓溫。否則,你說我該姓什麼?”
溫煦一陣氣悶,咬牙瞪著溫玉,冷哼道:“不過是個義女罷了!”
“義女難道就不是女兒?”
“義女當然是女兒。”
一道溫厚的嗓音傳來,三人齊齊循聲望去,顧秋月正挽著溫泰興邁進了清園。一改往日的冷漠,今晚的溫泰興給人一種儒厚的感覺,似乎有那麼一絲絲平易。溫泰興的肯定令溫煦的臉色難看了許多,溫玉收回了目光,卻瞧見顧秋月放開了溫泰興的手臂,徑直朝她走來,那犀利的眼神好似要將她粉身碎骨。
溫玉毫不畏懼地迎上了她的雙眸,卻見她猛然抬手,溫玉眯了眯眼,下一刻已經捉住了她的手腕,冷冷道:“我說過,我不會再給你機會打我第二次。”
“放肆!”
周圍的奴仆都表現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就連方才還伶牙俐齒的溫儀和溫煦也默然閉了嘴。顧秋月怒火中燒,聲音抬高了幾度,不知為何,見她如此抓狂的模樣,溫玉不由心情大好。已然在正位上坐下的溫泰興潤了潤喉,沉聲說道:“秋月,別忘了我方才跟你說的。”這聲音雖不高亢卻透著幾許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