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婚禮(1 / 2)

長長久久,多麼淳樸的誓言。

可對於這樁婚事,她始終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府裏都說聘禮是相爺府上送來的,而接下來的事情竟平靜、順利到一種詭異的地步。顧秋月再沒派人查探過她,玉蘭苑又恢複了當初的安寧,溫泰興隻道:二小姐即將出嫁,不許任何人打擾。但在溫玉看來,這何嚐不是變相的軟禁?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冰兒跟丹姑姑始終沒有捎回新的口信,她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呆在四方閨閣裏,由著侍婢們進進出出的服侍,外人隻當她是個即將要死的病秧子,私下裏卻也嫉妒她的好命,都是要命歸西天的人,還能得到豐神如玉的如意郎君。

溫玉的唇邊浮現一抹譏誚,又有誰知這潛藏在背後的陰謀與黑暗?

“小姐,您就別再胡思亂想了,顧府那邊奴婢也去打聽了,都說是初九迎少夫人進門,想必不會有差錯的。”

冰兒脆脆的嗓音在身側響起,新沏的安溪鐵觀音茶香嫋嫋,縈繞在鼻端,柔和淡雅。溫玉兀自收回思緒,從懷中取出一支玉蘭簪子,這是當初顧辰暄送她的那支。她輕撫著上麵的玉蘭花瓣,低低道:“這個你先收好,初九那日若有變故,務必送到顧少爺手中。”

冰兒遲疑地接在手中,疑惑道:“初九那日會有什麼變故呢?”

溫玉蹙了蹙眉,目光投向窗外,正瞧見遠處飛來一隻杜鵑,落進枝椏上的鳥巢裏,它朝四周張望著,片刻又撲打著翅膀飛走了。想必,此時定有一隻小杜鵑即將在鳥巢裏破殼而出。

它生錯了地方呢!還是,本就應該屬於那裏?

倘若母親當初沒有做那個決定,或許就沒有現在凡事都要步步為營的她。

“無論發生什麼,記住我的話就好。”

時間在朝陽與落日間交替,不知不覺便到了那個期待又彷徨的日子。

天還未亮,梆子聲將將敲過五更,整個溫府便熱騰起來了,紅燈籠在風中搖曳,棱柱上也都纏上了紅綢子。丫鬟、婆子忙裏忙出,原本馨雅的小閣也被服侍的婢女占滿。溫玉從睡夢中蘇醒,直至坐在銅鏡前望著鏡中朦朧的麵容,依舊覺得一切顯得太過虛幻。

丹姑姑噙著淚一邊念叨,一邊拿首飾在她鬢邊比對,說不出的歡愉。在侯府後宅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竟連她也看不出此事的蹊蹺之處麼?

紫檀木梳穿過濃密的秀發,丹姑姑愛憐又顫抖地撫摸著,口中喃喃念著明間的俗語:“一梳梳到底,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堂……”

淚水在眼眶打轉,此刻若是真實的該多好,她甚至有種甘願放棄仇恨的念頭,唯願穿著火紅的嫁衣,嫁給心愛的男子。可惜,一切不過是一晌貪歡罷了。直到顧秋月帶著人再次踏入玉蘭苑時,她便深深確定了這一點。

“把溫玉帶走。”平淡的語調卻泛著徹骨的寒意,顧秋月環視周遭,不容許任何人忤逆她的意思。

兩個家仆一左一右把溫玉架起,才剛剛裝扮好,紅豔的口脂上尚且存留著她唇瓣的溫度,紅色蓋頭亦還未撒下,一屋的戰戰兢兢與慌亂,但看在溫玉的眼裏卻是一場極具諷刺的戲曲。

“夫人,您要把小姐帶去哪裏啊?這誤了吉時可……”

丹姑姑想出聲阻攔,卻被顧秋月毅然打斷:“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把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