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烏蘇河波光粼粼,楊柳拂岸,一艘金鳳紋鱗的花船自南麵緩緩而來,輕紗曼舞,隱約可見裏麵的謫仙人兒,船上琴音嫋嫋,好似天籟。
“那是誰的花船?”
“喲,你還不知道呢?那是天香樓玉漪的花船!”玉麵公子說得眉飛色舞,看著身邊的男子戲謔道,“我說溫大公子,你莫不是被侯爺關傻了吧,這玉漪姑娘名聲這麼大,你會不知道?”
溫煦一陣錯愕:“你說那是玉漪?他不是半年前消失了麼?”
男子摩挲著下巴,遙望著河那端白紗裏頭的飄渺倩影,皺眉道:“說來這個玉漪很是神秘,自她走後,蘭茗飄香就再沒開過業,這會兒突然出來竟高調的成了天香樓的花魁。”
“天香樓……”溫煦喃喃道,心裏沒來由一陣不安,莫不是有人注意到了什麼?
旋即,他笑著搖搖頭,隻道是自己想太多了,拉著身邊的男子反身朝酒樓包廂走去:“今天秦二做東,咱幾個可不能再繞過他,晚上再接著去天香樓……”
溫煦狂傲的聲音愈來愈遠,隻看見他那不拘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一家酒樓裏。溫玉的雙手緩緩按住琴弦,嘴角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月上梢頭,南街燈紅酒綠尤為熱鬧。尤其是天香樓邊護城河畔,遠遠望去一片霓虹。
趙媽媽笑得花枝招展,暗黃皮膚被胭脂堆得有些炫目,鬢邊別著一支大紅花,滿口黃牙,手腕一抬,遙指著正走進來的溫煦跟秦二等人便道:“喲,這不是溫大公子麼!許久都不見了,今兒個還讓鶯兒作陪?”
溫煦蹙了蹙眉,瞥了眼早已搭好的花台,隻道:“聽人說天香樓新來了為花魁,我今兒就要她了!”
趙媽媽先是一驚,隨即滿臉堆笑道:“溫公子好眼光,玉漪她才來三日,隻是她……”
話還未說完,便聽堂內想起了一陣叫好聲,回頭望去,正是玉漪出場了。
用桃色的紗簾圍成的舞台,中間一隻紅綢拖地,琴瑟響起,玉漪穿著一身白色玉衣便從樓中天井順著綢子翩翩而下,衣袂飄飄,似有淺淡馨香飄來,仿若仙境中人。
她的臉上蒙著一層白紗,朦朧間仍能隱約可見她那絕世的容顏。遠山眉黛,高挺的瓊鼻,朱唇微揚,墨色的眸子被晶白的鱗片點綴著,煞是迷人。雙腳緩緩落地,清麗脫俗之姿,淡漠高貴的氣質,竟讓人一時挪不開眼。
幾聲琴音剛起,堂內霎時安靜,至於那天籟與天人交相輝映。溫煦看得吃了,一別數月,沒想到玉漪更為耀眼了。
“趙媽媽,我就要她。”溫煦眯了眯眸子,笑得邪魅。
趙媽媽張了張嘴,想起玉漪來的那日說的要求,她不輕易陪客,每晚隻表演一場,可如今這個溫大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哪是她能得罪的起的。隨即斂了心思,重重點頭道:“好好好,我趙媽媽今天就做主了,待會兒就把玉漪給您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