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歌剛邁出一步,想要回到屋裏,不過他突然慢慢將左腳收了回來,看著屋裏的老人,想著江湖上對於師父的那些大概可信的過往,在知道那名女子與洛陽的關係後,他幾經想要阻止他們的洛陽一行都沒有成功......瞧著師父幾縷被微風吹起的發絲,他越來越覺得師父真的老了。此刻的李言歌突然覺得好難過,他想起了曾經自己在逗師父笑的時候師父那由皺紋堆積起來的笑容,以及笑過後堆積在眼角深處的憂傷。
他又想起了多年前徐殘風對他說過並要他記住的一句話:“這世間的事對於一個人來說也不隻是一個人的事”
“師父您這二十多年來好不容易......”李言歌在心裏默默念道。
......
李言歌輕輕地靠在門前的柱子上,抬頭看著天空,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一生,導致自己後來一切的那一場突如其來的禍事,後來自己被師父救下,師父對自己身體進行一些改變之後教自己習武,然後就帶著自己滿天下的跑,到處找人和自己比武,到處去管一些別人的閑事,這樣過去了好多年,那些年裏,他們去過了武當山,知道了原來武當的道人們都是普通的高人;去過了珞珈山,知道了原來和尚的肚子雖然大但都像鐵一樣;去過了東海,才知道原來在海的那邊還有陸地,陸地上也住著人;去過了黃山,知道原來小時候書裏說的隱士真的存在;走過了西域才發現沙漠真的好大......雖然這些經曆多麼美好,但他卻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還是那個鎮上一個裁縫家的孩子,上完私塾回來就和街邊的小夥伴一起玩耍,晚了回來還有熱騰騰的飯菜在等著自己,還有家人在等著自己......這麼些年來父母的模樣在自己的腦海裏越來越模糊,他生怕自己有一天會把他們忘了,而現在他又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現在父親一樣的師父也在離自己越來越遠,那樣他真的一無所有了。
韓淵回來已經有一會兒了,她看著暗自神傷的李言歌就沒有說話,而李言歌居然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韓淵走到李言歌的身邊哼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哭呢!”,聽到這句話後,頓然“醒悟”的李言歌硬是把快要流出了的眼淚給憋了進去,嬉笑著道:“扯淡,扯蛋,這是我練視力的獨家秘訣”,還故意把第二個蛋給強調了一下,要不是他現在有傷早就被一腳踹過來了。
說完將韓淵遞給他的食物接了過來走進了屋。將東西都放在桌上,然後把兩個包子放在了牛肉湯裏麵泡著,然後又如法炮製的將白菜葉也放進了豆漿裏麵,然後厚顏無處地笑著對徐殘風說:“師父,過來看看你徒兒我的手藝”,聞言從那晨光中走出來的徐殘風也沒有看桌上的東西,失望地搖了搖頭:“嗯..比起為師來還是差點火候,要是為師來的話,這牛肉湯裏會有一些pepper,那才是人間美味”。“師父啊,不是說pepper和garlic味道相衝嗎?”
“什麼?”徐殘風大叫道,“這牛肉湯裏麵有大蒜?”,說完趕忙走過去隔著一段距離對著牛肉湯就是一頓輕嗅,那架勢就像一隻貓對未知生物的探索。而身旁的李言歌在這時卻是單膝稍微彎曲,低頭抱拳道:“是徒兒調皮了”,感情他是在戲弄徐殘風。韓淵也覺得奇怪,李言歌以前不是特意叮囑過她他師父是不吃大蒜的嗎?而結下來的一幕則是讓她對這對師徒苦笑不得:原來徐殘風隻是假裝去聞,因為在李言歌低頭的那一刻他便迅速的坐到桌邊開始——狼吞虎咽,在李言歌說完話之後,最後一滴豆漿也進了他的肚子。這速度……然後還打了個嗝,悠然道:“徒兒啊,你又輸了,下次的飯還得你來啊,哈哈……”。李言歌無奈地歎了口氣,拿著自己的土豆開始啃了起來,啃了幾口還從兜裏拿出了一個紅色的辣椒,作為回應,徐殘風也從兜裏拿出了個更大的紅辣椒……一時間,滋滋聲此起彼伏。受不了那味來到屋外的韓淵似乎都能從這聲音裏聽出辣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