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穎聽他所說之言,句句憂深,飽含無奈之意尤甚。乍聽起來確是被迫落草,情有可原。
真相就是如此嗎?蘇穎不知,他目前所知道的就是對麵的胖子一夥的馬賊夥同當地官府,利用黑白兩道的勢力做著搶劫拐賣的行當!“響馬賊”之名邊境人人聽聞,孩童聞之而泣,牲畜聽之而逃。
鄙夷道:“既是生活所迫,權力所逼,卻又為何官賊勾結,破人活路?”
祿夯不以為意,笑道:“弱肉強食,人未己天意之,有何不妥?別人待我如草芥,我待別人何慈悲?”
蘇穎搶先一步,方才一番纏鬥,他所受之傷雖不及對方,卻也不輕。一旦恢複些許便不再等待,因為對方也在汲時調息。這次一劍離手擲出,身體隨後,借勢起勢,從方才的交手中他剛得出此人早已經是一品高手,根基不俗,城中之舉顯然是故意施為,就是不知他的同夥知不知道他有這樣的實力。兩人就實力而論可謂半斤八兩,蘇穎或許稍勝一籌,卻也很難拿下他,若不是他腿腳早有不便,恐怕今日又是一番苦戰。
一品對一品,沒有境界的懸殊,祿夯當然不會選擇退避,事實上他也希望如此,盡早解決戰鬥,他的身後還留著一隻虎視眈眈的困鬥猛虎。單掌用力將來勢洶洶的短劍震飛,一拳轟向迎麵之人。
……
頓時四周離二人最近的樹木不堪向外膨脹氣流的重擊,有的直接攔腰而斷,結實的也搖搖欲墜。
落葉紛飛,蟲鳴漸寂,勝負已分。
祿夯雙手斷臂,臉色蒼白無比,無半點血色,雙膝跪地,血絲此刻還掛在嘴角,白馬被栓在樹上,啼鳴不止。
蘇穎還能勉強站起來,以劍作撐,維持站姿。
他看著用力抬頭看向他的那雙疑惑的眼睛,喘息說道:“我殺的人可能沒你多,但老子打過的架比你多太多”
祿夯當然不明白對方為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戰勝自己,他隻當蘇穎是在炫耀他的勝利。對於自己的那些後手為何都沒起到作用?心中縱有再多疑慮,自己也已經敗了,黃粱美夢付之一炬,死亡如此之近,一瞬間太多畫麵閃過腦海,不是對未來的回憶,都是對自己曾經憧憬過的美好,下一刻自己就將死去……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他說不出話來,也沒什麼可以說的。如果要有,恐怕除了求饒也找不出其他的來了。
蘇穎艱難走到他麵前,沒有說話,在他麵前停留了一會兒,徑直走向白馬,解開韁繩。
祿夯閉上的雙眼緩緩睜開,隻聽耳邊傳來聲音,“下次我若再見現在的你,你必死”
聽完這話,祿夯心中譏笑,不是笑別人,而是笑自己,“我還有可能是現在的我嗎?”
他全身經脈完好者十之剩一,右腿已經廢掉,五髒六腑更是受到極其嚴重的傷害,這輩子都注定無法在武道上有所成就,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難題。若是這次僥幸沒死,以後也沒有遺漏的仇家前來尋仇,那他或許還能活到老死,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就這樣苟活下去。
他由於心中的憤懣、悲愴,沒能明白蘇穎話中的意思。
……
……
蘇穎趴在馬背上,自言道:“這馬確實極具靈性,竟然會自己俯身將我馱起來,想來它是把我看成了它的恩人了。就是看它身上這傷著實不輕,那廝下手可是真狠,若是我有一匹馬,別說是這等無上寶馬,那定得嗬護有加,愛都愛不過來……”隨即轉念一想,“我也有能騎上天河寶馬的時候,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