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流浪(1 / 2)

我本來想要過去接大春出來,因為我知道傻子殺人不犯法,在我們村子裏曾經出現過一個瘋子,連大人都怕,說得就是殺人不犯法。

我幼稚地以為大春不會有什麼問題,想要把他接回家然後自己照顧他,可警察告訴我大春雖然殺人不用償命,但必須強製收容到精神病院。

我當時就哭了,大春算是我唯一的親人,隻有他是真心實意地守護著我,我恨極了老王頭,他死了我也不會覺得有一絲的可惜,但是我真的舍不得大春啊。

這件事兒一直持續到我中考結束,學校知道了家裏出的事兒還給我捐了款,班主任對我很好,問我自己一個人住可不可以,需不需要他的幫助。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我害怕所有人對我表現出來的善意,雖然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但我並沒有碰到過。

我害怕每一個所謂的好人都會在我的麵前暴露出自己醜惡的一麵。

學校四千多塊的捐款給了我,我去看了大春。

大春在精神病院裏麵過得並不好,鼻青臉腫地坐在那裏,身上被緊緊地纏著布條。

他更加的傻了,對我的喊聲都沒有回應,好像是斷了弦的玩具般木愣地坐在那裏,醫生說這是為了讓大春不那麼暴力。

我在那裏流了半天的淚,給醫院留下了一千塊錢想給大春買點好吃的,醫院並沒有收,而是讓我留下了聯係方式,告訴我大春如果有什麼事兒會聯係我。

我回到了空蕩蕩的家,其實這裏並不能稱之為我的家,這隻不過是我的牢籠,是我的監獄而已。

這個家對我來說並沒有任何美好的回憶,可在一個星期之後我連這個擋風遮雨的地方也失去了。

家裏來了一個親戚,我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反正是社區領進來的。

一男一女,衣著破爛,那個女人兩眼無光,男人眼神渾濁,我在居委會張大媽的介紹下才知道是老王頭的遠房表弟,過來是來繼承這一套城裏的房子來了。

我真的在那裏愣了半天,告訴他們這一套房子屬於大春,兩個人在張大媽麵前唯唯諾諾,說是自己哥哥家出了慘案,自己這個弟弟不能不管,他們就是過來看家來了,不能把家裏讓外人給侵占了。

等到張大媽走之後,我被那個女人堵在大春臥室的門口惡毒地咒罵,她的話很難聽,真的很難聽,說我是老王頭養的,說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說我跟完父親跟兒子,說我伺候兩個男人不得勁還唆使父子相殘……

我靜靜地聽著,在床上安安靜靜地坐著。

我沒有哭,也沒有還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女人罵累了,然後男人上來了,他們兩個顯然來的路上就是商量好的,男人過來威脅我讓我趕快滾出去,說現在這個家他們做主,我必須馬上就滾,否則他就會動手。

那個窮凶極惡的樣子跟剛剛進來的老實模樣真的是天壤之別。

我一言不發地將自己所有的東西裝在書包裏,走就走吧,反正這裏也是我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