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看了看躺在床上高燒的雪寶兒,她歎了口氣,然後說,這一行的女人,從幾千年前開始就是這般。靠伺候男人為生的女人,對於男人來說就是一件商品,而且說真的,算不得什麼貴重的商品。幾百塊錢的東西,對於這些男人來說會珍惜麼?紅姨當年能夠幫助姐妹,可是挽救不了這個行業。你真的以為有一天這個行業的女人能夠淩駕於男人之上麼?
我說,不能麼?
白素素說,你還不明白麼?女人在男人之下,才有了這一行,女人在男人之上,那麼男人還回來麼?還不如回家看老婆去呢。所以,就算是當年沒有那麼一腳刹車,今天的東城還是今天的東城,或許對女人的保護多一些,可是就跟屠宰場一樣,是聽音樂還是念經,最後都是要來一刀,不是說生存條件好了,這一刀就沒有了。養那些個牲口就是為了殺的,同樣的道理,花錢找這些個女人,就是用來蹂躪的。
我咬了咬牙,想要反駁,可是白素素說得太對了。
在男人之下是我們這一行存在的根本,可我真的不甘心,我不想讓所有的姐妹們再遭遇這一切。
我沉默了半天,對白素素說:“你到底回來做什麼?”
白素素說,不做什麼,這裏是我的家,我不回到這裏,總感覺自己是沒有根的浮萍。如果你不喜歡我,那麼我跟星月離開這裏,我們母女重逢,不會再分開。
我咬著牙說,你知道我不會讓星月離開我的。
白素素笑了,她說,可是我也不會離開她,這麼多年沒有見到她了,她好不容易原諒了我這個母親,我是不會再拋棄她的。
白素素的笑容偷著一種莫名其妙,絕對不是什麼善意的笑容。
我看了看白素素,這麼多年我看人很準,至少看別人的惡意很準。
白素素這個笑容,絕對不是一個母親不肯離開孩子的笑容。
我咬著牙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想要在星月那裏得到什麼?
白素素說,我不想要得到什麼,我想要的隻是盡一個母親的本分,我會照顧好我的女兒,不讓她再操心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
我愣住了,問道,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勸你最好告訴我,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你要是再在這裏跟我彎彎繞繞的,你別怪我翻臉。
白素素哦了一聲,她笑著說,星月已經把天池的股份都給了我,以後她隻需要安安心心地在家裏麵做一個小女人就好了。
我一下子抓住了白素素的胳膊,對她咬著牙說道,那是我留給星月的嫁妝。你居然敢拿走,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回來是為了錢麼?你不是很有錢麼?
白素素哦了一聲,她說,女兒的嫁妝放在媽媽這裏,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麼?是吧。你說對了,我很有錢啊,所以你才不需要懷疑我的用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