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睜開雙眼,“我知道你會忍不住的。”
此言出,一時之間車內竟是相對無言。
窗外是飛逝而過的風景,隨風飄進窗內的還有朵朵落花。
喬偌臉色蒼白的看著前方,那日看到母親就是病重的模樣,她以為父親會照顧好她,為何還會這樣。
低下頭,淚水瑩瑩而落,雙手緊緊握著裙擺,一點點水暈盛開在女子的裙擺。
皇後帶著冷淡說著,“人總死的那一天,悲傷是無可避免的,若是放棄了一切,那是不值得的。”
喬偌抬起帶著淚痕的臉,“可是,還是會悲傷不是麼?身邊的人離開悲傷的情緒怎麼能當做不存在?”
皇後看著她,微微直起身,“我三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雖然我不能理解你,但是現在的你沒有悲傷的資格。”
是啊,此刻的她需要的隻是一步步完成那個計劃,但是為了誰呢?
當初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走進了局。
此刻,她站在蒼茫的大地間,竟是不知前路到底在哪裏。
女子輕笑的臉,帶著淚痕,如同盛開在季末的花朵,“可是我做這麼多是為了誰?”
皇後彎下身子,看著她已經沒有理智的模樣,“不為了誰,為了你自己罷了!”
馬車外的三人都聽得清楚,隻是誰都沒有再說話。
丞相府門前,依舊是蕭條的模樣,高高掛起的白綾,在她的眼裏,似乎隻有這一種顏色。
皇後走在前方,沒有人的庭院,落葉滿地也無人掃。
大廳前,男子佝僂的背影,就這麼跪在靈台前。
麵前的火盆中,灰燼飛揚,火花中焚燒的是一個人的生命。
皇後走進大廳,“父親,我回來了。”
喬偌站在一旁,不能開口說一句話,不能叫他父親,也不能說母親。
她就是陌生人,連淚水都不能有。
男子一夜之間衰老的模樣,看著喬偌說著,“萱媚,你回來了。”
女子看著他幹涸的雙眼,皺紋仿佛一夜之間就霸占了他的全部。
皇後看著周圍空無一人,“父親,其他人呢。”
丞相微微站起身,“我將家中的家丁都遣散了,嫣兒也已經死了,我近幾日就打算和皇上辭去丞相一職。”
喬偌聽後,終是忍不住的流淚。
一旁的皇後看了她一眼,走到丞相的麵前,“父親,我有話要和你說。”
丞相點點頭,扶著素姬的手離開了靈堂。
微風吹動白綾,往日女子的容顏還在眼前,此刻卻隻剩黃土。
喬偌跪在靈台前,無聲的哭泣,“女兒不孝,娘,我的娘……”
女子一聲聲的娘,喊得令人心碎,門外守著的她們,早已淚流滿麵,不知想起了什麼。
喬偌哭的不能自已,隻有在此刻她才能是她的女兒,旁人麵前,她隻能是金柯的聯姻公主。
然而房頂的某處,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哪裏,雙手無力的垂下,眼中是化不開的墨黑,誰可以為他在她身邊安慰她,讓她不要這麼難過。
不多時腳步聲響起,原是皇後同丞相回來了。
喬偌微微低下頭,淚痕被她遮掩過了。
丞相看著火盆中的火光,“我打算帶著嫣兒去雲遊四海,也許還會再金柯有所停留吧。”說罷,走到喬偌的麵前。
女子看著眼前的丞相,他將一樣東西交到了她的手上,“聽說娘娘是金柯人,那裏很美吧。”
喬偌握著手中的東西,深吸了幾口氣才說,“……那裏很美。”
金柯的遠山近水,還有那片翠綠的竹林。
走出丞相府之後,上了馬車之後,喬偌卻在半路停下了,“碧悠,我有地方要去,你先回宮吧。”說罷,便走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