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柔將一切打點妥當,坐在窗戶邊上沉思,雲錚走了進來。他的手上拿著一雙尚未完工的鞋子。
懷柔看這雙鞋子,眼睛裏升起了一層薄霧。這雙鞋子是臨風去沙州前一天她開始做的,但是沒有完工,後來她怎麼找也沒有找到,原來竟然是臨風給拿走了。
雲錚:“這是臨風生前交給我的,他讓我無論如何都要交給你。”
懷柔:“雲錚大哥,臨風他還說了什麼嗎?”
雲錚沉默半天說道:“他還說讓我好好照顧你!”說完,不等懷柔的反應,雲錚就大踏步地走了出去!來到院子裏,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憋了這麼多天,終於說出來了,不管以後怎樣,他就是想要懷柔明白自己的心跡。
懷柔相信雲錚說的話是真的,可是她現在根本沒有心情顧及個人感情問題。月牙穀事件後,她萬念俱灰,隻想逃避,於是假裝失憶,試圖重新開始。魏臨風遇害後,她覺得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她分析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覺得有很多的疑點,這次,她想查尋真相!要找出真相,隻有回到江南。本來,她打算守陵一結束就回江南,可是譚榮帶著紅姑、雲錚、譚笑去接她,盛情難卻,她隻好又回到了“風行鏢局”。
第二天,懷柔去宮裏接受了封誥,由皇後親自授予她五品夫人的誥製。
懷柔在受封後去了春華宮看望柳如絲。柳如絲看著穿上五品官服的懷柔說道:“師姐,你就在京城裏享受皇家給你的恩賜吧。現在你可以常常進宮來陪伴我了。我們白天各自做各自的夫人,晚上一同出去行俠仗義,豈不快哉!”
懷柔說道:“我終究還是要回江南的,這兒已經沒有我想留戀的東西了!”柳如絲因為上次在魏臨風墓前出言無狀,惹得懷柔發火,所以再也不敢造次提起雲錚之事。
懷柔打定主意要回江南,她找到譚榮、紅姑對他們全盤托出了自己隱瞞身份,進入鏢局的事情,並跪下說道:“兩位恩人恕我隱瞞之罪!”
譚榮、紅姑連忙扶起懷柔說道:“你的事情我們都已知悉,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懷柔:“譚鏢頭,紅姑。我想回江南,一來,我要讓如塵師兄入土為安,雖然他屍骨無存,我準備回鄉給他置一衣冠塚;二來,我師父柳下風死得突然,他對我們有養育之恩,我想去查明原因。”
譚榮思慮半晌說道:“你說得在情在理,應該回去一趟。隻是我們擔心你獨自一人在外行走,危險重重。鏢局現在百廢待興,實在抽不出什麼人手護送你。你知道,蘇慕白逃脫至今尚未抓捕歸案,如果他躲藏在江南,你豈不置身險境?”
懷柔:“懷柔雖然學藝不精,但勉強能夠自保。”
譚榮:“懷柔姑娘,我們知道你身懷絕技,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在明,蘇慕白在暗,他又慣於使詐!萬一,你有個閃失,我們怎麼好對臨風交待?”
紅姑看著懷柔堅定的神色,知道怎麼說也不會扭轉懷柔的心意。她對懷柔說道:“這樣吧,懷柔,我們鏢局再商量一下,看看選一個合適的人選送你回江南。”
懷柔謝過譚榮、紅姑二位告辭回房,不提防在門口遇見了雲錚,瞧他的樣子似乎在門外很久了,他們剛才的對話可能都已聽到。
譚榮招呼雲錚進來,他問雲錚:“懷柔去意已決,你怎麼看?”
雲錚臉色陰鬱,眼神灰暗,他說道:“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既然懷柔要回江南,而且又是合情合理,我們豈能不讓?”說完,他將手中的一封書信交給譚榮:“譚鏢頭,我來找您,有要事相商,這封書信,請您過目。”
譚榮打開書信一看,點點頭笑了。他將書信拿給紅姑,紅姑看完也露出了笑容,她看了一眼譚榮,又看了一眼雲錚,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封書信來得正是時候啊!”
譚榮對雲錚說:“這是我們鏢局重新開張以來的第一單大生意,又是江南錢記的委托。雲錚,你對江南比較熟悉,這趟鏢就辛苦你了!還有,護送懷柔的事情也一並交付於你!責任重大,你可否有信心!”
雲錚拱手說道:“雲錚感謝鏢頭的信任,此行一定不辱使命,定全力以赴完成任務!”
懷柔簡單地準備了一個包袱,打扮成趟子手的樣子,跟在雲錚護鏢的隊伍裏,走出“風行鏢局”的大門。
懷柔看著“風行鏢局”的匾額,內心感慨萬千:這兒是她重新開始的地方,這兒曾經有她美好的回憶,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別了,“風行鏢局”!懷柔的眼裏流下兩行清淚,被晨風吹落,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