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柔、牡丹、柳伯在柳府過著平安無事,波瀾不驚的日子。
有些時候,她就想這麼過下去了,和牡丹兩人共同把如塵的孩子撫養長大,讓柳伯安度晚年。但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心房的某個地方有點隱隱作痛。京城、魏臨風人、風行鏢局,這些都已經植入她的心髒,成了牽掛的部分。
江南的五月,到處飄蕩著花的香甜,皎潔的月光下,懷柔抱著“風兒”在柳府大院裏遊蕩,呼吸著江南五月特有的氣息,全身心都沉浸在這美好的月色之中。
突然“風兒”從她的懷中跳了下來,朝後院跑去。
懷柔笑罵道:“風兒,發什麼神經?這麼晚了,快回來!”
懷柔緊跟著“風兒”向後院跑去,隻見風兒跑進了柳下風的房間。懷柔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房間很久沒有人居住,透出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這麼多年來,懷柔還是第一次來到師父的房間。平時,師父是不許別人來他房間的。記得有一次她與絲絲踢鍵子,鍵子從窗戶飛入師父的房間,絲絲看到師父不在家,就從窗戶躍入房間將鍵子找了出來。師父回來後發覺有人進過他的房間,大發雷霆!最終絲絲被罰打掃院子三天。
懷柔走到柳下風的書桌前,借著月光在書桌上翻了起來。她書桌上有一幅字軸,懷柔打開一看,上麵寫著“滄海橫流,英雄本色”八個字,下麵的落款是蘇慕白賀譚榮師弟四十福壽。
這應該是蘇慕白給譚榮的生日賀禮。可是怎麼會在師父這兒呢?而且明顯是師父的手跡?可能是蘇慕白央求師父給他寫了這幅字吧,但後來由於種種原因沒有送出。
這麼解釋也能說得通,懷柔繼續尋找著,其實她的心裏是想找出一些什麼東西的,至於是什麼東西她自己也說不清。
在書桌的一角,懷柔看到一幅畫像。她打開一看,差點嚇得喊出聲來。這是一幅柳下風的畫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她差點以為是師父站在眼前。
師父怎麼會將自己的畫像隨意丟在書桌上?難道師父是個自戀狂?
柳下風身形佝僂,相貌猥瑣,但是非常聰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奇門遁甲,擅長暗器製作。他將自己一生的絕學分別教給了四名弟子,而四名弟子又將他的武功絕學發揚光大,真的達到了“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境界。比如,如煙(也就是懷柔)她的風火雷的威力就比之柳下風原來的要強上幾倍,而且她還研究出了“漫天針雨”的絕門暗器,至今江湖上還沒人能夠抵擋。
懷柔在柳下風的屋子裏又轉了一圈,突然“風兒”從屏風後跑了出來。懷柔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笑了,自己是到這兒來找“風兒”的,怎麼都把它給忘了。
“風兒,快過來,不要淘氣了,我們回去睡覺了!”
“風兒”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喵”的一聲,又扭轉頭跑到屏風後麵,似乎在逗著懷柔。
懷柔走到屏風後麵,沒有看到“風兒”,反而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手上抓住了屏風的一角,勉強維持住身體的平衡。誰知屏風難以承載她的重量,轟然倒了下來,懷柔隨著倒塌的屏風跌坐在地上。
懷柔在倒塌的屏風中坐起身來,手上無意中抓住了什麼東西。她借著月光看清楚了手上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人皮麵具,她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月光透過窗戶射進房間,房間裏亂七八糟的屏風折射出的影子,反射在地下,形成斑駁的一片,懷柔感到毛骨悚然。此地不可久留,她拿起人皮麵具,又隨手拿起邊上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飛快奔出柳下風的房間,“風兒”緊隨其後一起離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懷柔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雖然她以前伴隨師兄行走江湖,經常遇到一些艱苦險要,詭譎多變的事件、環境,可都有師兄陪伴在身旁,關鍵時刻師兄總能化險為夷。
現在不同了,凡事隻有自己一人扛著,懷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打袋子,裏麵有頭發,胡子,還有一些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懷柔估摸著,這些都易容所用之物,當然還有那張人皮麵具。
懷柔將那張麵具戴上,又將頭發,胡子都粘上,打開自己的鏡子,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隻是額角上還缺了一個疤痕。她在袋子裏尋找,果然找到了那條疤痕。懷柔將疤痕粘上額角,這就齊了,懷柔在鏡子裏對著自己笑了一下,很多問題似乎在刹那間都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