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內,何坤苦口婆心地勸導雲錚:“雲將軍,大敵當前,當以大局為重,個人情感為次。既然莫聰提出了這個要求,我們何不假意應允,等事情結束後再作定奪。”
雲錚雙手一擺:“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如果同意這門婚事,這與趁人之危有什麼區別!更不要提什麼假意應允了,那豈不是小人行徑?”
何坤:“李總督為了布這個局,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送至王府,現在生死不明,你能說他這是小人行徑嗎?”
何坤見雲錚沉默不語,繼續說道:“如果我們得不到莫聰的幫助,朱辰一定會利用鐵王爺留下的軍備物資,在福建造反。福建幾千萬百姓將置身於戰亂之中,戰火延綿,百姓受苦。如果犧牲我們一已之利,造福千萬百姓,以何嚐不可呢?雲老將軍長年鎮守邊關,為的就是國家安寧,百姓安定!你答應婚事,獲得朱藝、莫聰的幫助,也是為了一方百姓避免戰亂。雖然方法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樣的!”
何坤這一番話說得有理、有利、有節,雲錚內心也是感慨萬千。為了這次戰鬥,李慎犧牲了自己的愛人;為了這次戰鬥,何坤帶來的幾名侍衛在海濱客棧喪生;為了這次戰鬥,懷柔、絲絲跟隨自己躲在這窮鄉僻壤,出生入死;為了這次戰鬥,他們二人差點死於水仙花毒。
他雲錚早就憋了一肚子氣,準備與鐵王爺、朱辰等人決一死戰,維護皇權國紀的尊嚴,維護地方百姓平安。可是,他雲錚需要的是一場痛痛快快的殺伐,一場淋漓盡致的廝殺,而不是這種所謂的“曲線救國”,這是他所不恥的,也是他萬萬不可能做到的!
想到此,他的體內熱血沸騰!但他願意當麵反駁何坤,隻是對何坤說道:“何將軍,你說得雖然很有道理,但雲某一時難以接受,讓我再考慮考慮,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大家失望。”
何坤的臉上展露笑顏:“兵貴神速,我們必須搶在朱辰之前找到軍備物資,特別是紅衣大炮!”末了,他又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雲錚的肩膀:“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何坤走後,雲錚久久不能入睡。他索性穿起衣服,信步走出總督府,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柳氏醫館門前。
他敲開了柳氏醫館的門,出來應門的正是懷柔。
兩人無聲地沿著海岸線漫步走著。海天連接處已經露出點點陽光,海麵上波光粼粼,鹹鹹的海風吹拂著兩人的臉龐。雲錚不說話,懷柔也知道他想說什麼。懷柔不說話,雲錚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忐忑不安。
半夜出海打漁的漁民們已經滿載而歸,正準備著與小販交易。碼頭上吆喝聲、笑罵聲、打鬧聲交雜成趣,顯得繁忙而生機勃勃。
雲錚、懷柔久居北方,還沒有看到過這種熱鬧的海邊早晨景象。懷柔的聲音飄蕩在晨風中:“這種看似平凡的日子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誰都不願意打破這種習以為常的快樂!如果,能夠兵不血刃,將一場戰爭消弭於無形,讓老百姓們繼續這種安寧的生活,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不正是我們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