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禍道：“不是我反應快，而是侯爺將那漂亮的扳指朝東摸了四下，都摸光滑了。我再不明白，當真對不住侯爺的庇護之恩了，就更配不上替侯爺排憂解難了。”
趙晏對褚禍戒心依舊不減，看她的臉色仍舊冷漠至極：“你認為本侯包庇你了？”
“侯爺這是在洗刷我麼？”
洗刷？
策央侯揣度著這個怪異的詞語，道：“你去過後院，故意毀了放蛇人留下的腳印證據，且毀地那般難堪而明顯？然後刻意為之地在鐵鐐上留了散雪？”
褚禍笑地詭譎：“鐵鐐上的雪，萬一是我之前在外麵走動時就有的呢？”
“劉冰脖子上的印記總是你刻意為之罷？”趙晏星眸陰沉，“他本沒死，是你進去之後他才死的。”
他默了片刻，複又道：“鄭茸爭，你想保護那個凶手。”
褚禍正想否認，可對上眼前這雙透視人性的鷹隼，隻能吞了下去。
“我又不是神仙，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為何要幫他隱藏。劉冰死之前也是奄奄一息，我殺他也是迫不得已，畢竟要讓侯爺相信我這一顆心是向著你的，也不是件易事。”
“向著本侯？”趙晏長眉一挑。
“我在完成侯爺安排的任務。排憂解難的任務！”她眼神堅定，斬釘截鐵地道。
“侯爺，既然你給我打了暗號在這裏見我，那咱們挑開天窗說亮話！”
雪花落地褚禍青絲肩膀上全是。
她向他踱步而去，站在趙晏咫尺距離，望著他尊貴絕美的麵孔。
“從始至終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借侯爺的力量救出九皇子。但你拒絕我的理由很有分量，我無法反駁。可你說如果我能幫你排解眼前麻煩，也算一個理由。雖然我清楚做成這事後，你不一定會冒險救李休，但滴水尚能穿石，我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褚禍眼神堅定，神情嚴肅，讓趙晏在心中不由暗暗稱歎。
趙晏輕定心神，道：“你知道本侯要你做的事？”
“翁主。”褚禍莞爾一笑。
“代王乃李暨之人，借上官綠水對您的愛慕，在府中安插這麼多閑人，別說侯爺，是我我也會想著除盡。可侯爺又不便親自動手，我不介意當這個劊子手。”
趙晏俊容微沉，忽又笑了，卻並未接話。
“綠水翁主雖刁蠻，但待您是赤城之心。可侯爺想將她抓在手裏，以備不時之需。所以最後留在府中的，隻能是翁主一人。”
趙晏目中閃過一抹陰鷙的光，他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能看透自己這層心思。
沉吟半晌，他緩緩說道：“你願意當這個劊子手？”
褚禍也不下跪，鞠了鞠躬，笑道：“就當是投靠侯爺的第一份禮物。”
趙晏神色平靜如古井無波：“要本侯如何相信你？”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隻要我誠心投靠，侯爺早晚會完全相信我的，不然也不會給我打這個暗號。”
趙晏：“.……”
他感覺自己在考核一隻小狐狸。
褚禍篤定地一笑：“若無其他事，我先走了。您也早些回去罷，我肚子裏有人，燈籠就不留給你了。”
說完提燈轉身，邁著積雪一步一步往青鬆園走去。
趙晏看著她不緊不慢的步伐，神思忽然有些恍惚。
這女人，怎麼和他想象中的人完全搭不上邊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