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亂腦瓜子機靈,聽她這麼說,小眼睛鋥亮鋥亮的。
“我將裝蛇的簍子偷偷擱那個柳絲絲床底下了,用床單遮著的,很難發現。”
褚禍喜道:“真的?”
李亂神情依舊冷冰冰的,可眼神卻多了幾分柔和,頷首道:“當然是真的,我還特意放了青土的。而且還放了幾個小蛇蛋在籃子裏。”
“小子,你真帶勁兒!”
褚禍聽得眼冒金光。
這渾小子簡直跟自己壞到一路了。
李亂不知她為何誇自己,可聽著心裏也是莫明歡喜,忍不住笑了。
褚禍像老鴇審視新來的小妮子似的上下打量李亂。
這孩子醜是歸醜了點兒, 但性子倒符自己口味兒。
“亂兒,要不從今天起你就當我弟弟,如何?”
“弟弟?”李亂訝然,蹙眉道:“你要甚麼沒甚麼,我為何要做你的弟弟?”
褚禍笑道:“我不是說過了麼?我禍你亂,一人一半。雖然你醜歸醜了點兒,但性子委實不錯。就這樣說定了。從今天起,你李亂就是我褚禍的弟弟!你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不然就把你放蛇咬人的事告訴你外公,讓他打你一頓!”
“褚……禍……”
李亂念叨著這個名字,眼神複雜地看著她:“褚禍是甚麼?”
哎喲,沒穩住,露餡兒了。
“褚禍嘛……就當我的筆名好了。你以後不許叫我鄭茸爭,小孩子要有禮貌,就叫我鄭姐姐好了。”
褚禍哈哈一笑,摸著這少年被燒殘了的亂發。
對這個害人不留情的弟弟,她是越看越滿意。
“好了,小亂兒,好好收拾下回屋待著,別讓你外公擔心。明早七點在這裏見!”
李亂眉毛一蹙:“明早七點?”
“去你妹的七點!”褚警官“呸”了一口。
“子是23點,醜是1點,寅是3點,卯是5點,辰巳……呃,就是辰巳交接的點兒。懂了?”
李亂點頭:“懂了!”
褚禍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就快步回了侯府,路上買了十來串冰糖葫蘆。進門時先將四串冰糖葫蘆送給了四個府衛。
四個府衛看著鮮亮誘人的冰糖葫蘆,皆是一愣:“鄭王妃,你送我們冰糖葫蘆做甚麼?”
褚禍笑道:“沒甚麼,就是覺得這大寒天兒的,你們穿的這麼薄還辛苦地守在這裏,我看著心疼的緊。可我一個腳上栓鐵鐐的刺字奴,沒甚麼能幫你們的,路上買了幾串,讓你們嚐嚐。”
四個府衛在森嚴的策央侯府守門已久,主子就策央侯一個,後來鑽來個上官翁主,翁主帶來的丫鬟和劉總管平日趾高氣昂的,從沒將他們這幾個門衛當一回事。
此時聽到這箭術精湛的鄭王妃隨口幾句話,又看到這誘人的冰糖葫蘆兒,一個個心惹地跟火坑裏撈出來的烤紅薯一樣,眼中的感動,無論如何也藏不住。
褚禍欣然一笑,招呼兩句就進了門兒。
沿途遇到下人就給一根兒冰糖葫蘆兒。
剛到青鬆園,她就被下人攔住了去路:“鄭王妃,翁主有事找你,在引雪苑呢。”
褚禍心知有異,還是往引雪苑而去。
遙遙望見上官綠水在哭啼,一邊站著柳絲絲等幾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