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邊壽寵愛穆三公子穆天青,不喜二公子穆染樓,隻因穆染樓乃娼妓之子。這則談資在策央城傳地是沸沸揚揚,常被人背後當做談資。
因此受到這份請柬時,趙智和趙聰還驚愕了一下,才遞給策央侯。
趙晏將請帖隨意扔到一邊,隻讓趙智命人準備禮物,便沒再過問此事。
今日是望日,月亮宛如一麵光潔透亮的玉盤懸在天空,為整個策央侯府都鍍上了一層朦朦朧朧、似真似假的光暈。
趙晏站在窗前望著圓月,一向幽深的眼睛今夜澄澈如水,卻隱隱流露出一絲落寞。
十歲前的每一個望日,母親都會陪著自己一起看月亮,可十歲之後,便再沒了那個陪伴自己的至親。
今夜是臘月十五,青鼎城裏定是人月兩團圓,可自己在策央卻是冷冷清清孤家寡人。
趙晏一頭長發隨著長袍,被寒風吹地起起落落,搭在窗棱上的手微微一蜷,按壓住了窗棱,一雙幽深的翹眼裏蕩過一抹帶著殺氣的幽幽暗流。
青鼎城……
“趙聰。”
門外趙聰聞聲便推門而入:“侯爺,有何吩咐?”
趙晏依舊望著窗外,聲色冷寂如窗外月華:“傳鄭茸爭。”
趙聰麵上微微閃過一抹錯愕,答應一聲很快就離開。
青鬆園裏隻住了褚禍和翠安,冷清了些,但翠安比褚禍賢惠地多,東挪西湊還是用燈籠將冷清的園子裝點地鬧熱溫馨。
褚禍仍是臉上、頭上、身上仍是黑灰遍布。
慟哭過後的她形容落魄、魂不守舍地坐在門前石階上神思遊離,雙足鐵鐐像一條黑黝黝的粗蛇一動不動睡在地上。
聽到策央侯這麼晚還傳喚自己,她倒有些意外,但仍舊不疾不徐隨著下人來了引雪苑。
此時引雪苑燈火通達。
門外府衛如兩列釘子般一動不動林立著,比青鬆園不知高了多少個檔次。
趙晏已經換了一身玄青色錦袍,腰束黯色玉帶,長發也已束冠,一個人坐在堂屋中對著燭台看書,整個人說不出的淡雅而不失貴氣。
“侯爺這麼晚召我來,總不會當真叫我來侍寢吧?”褚禍調適心情,牽強笑著,連鞠躬都省了。
趙晏冷聲道:“有骨氣的女人,知道侍寢還敢來?”
“那是因為我肚子越來越大了,估摸著四個月後便該生了,伺候不了。”
“明知伺候不了,又何必過來?”
趙晏早得知了奴舍起火的事,見她一身狼狽,卻仍舊是苦中作樂,倒也沒了同她戲言的心思,說話亦是冷冷淡淡。
“這不是趕來瞧瞧侯爺的花容月貌麼?”褚禍道。
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花容月貌這等女子氣的詞來形容自己。
趙晏一怔,但想到這是她的說話方式,也懶得計較,將書放一旁,用內力將一封信扔給褚禍。
褚禍欠身接住,狐疑道:“這是什麼?”
“聽說你有個好姐妹,被綠水送到了城主府當奴隸?”
褚禍訝然,見趙晏認真地吃起茶幾上放著的綠豆點心,“侯爺這都知道?”
趙晏並不理睬她的冒昧之語,道:“三日之後是穆邊壽二公子穆染樓的成人禮,穆邊壽在城主府設宴,特邀本侯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