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販馬給策央侯,這是皇帝李重勝暗中命人給他的命令,以此牽製住趙晏軍力。
穆邊壽眼皮耷拉,眼睛裏跳躍著精芒。
“侯爺身為今上之弟,最為清楚才是。穆某這良馬每年都被朝廷給征用。朝廷下了律令,穆某人一介草莽,不敢違抗。侯爺若需得戰馬,當請朝廷下撥,望侯爺見諒啊!”
“城主對大雍律令可謂是熟悉之至,更當知曉除朝廷機構,尋常富庶人家不得私養超過馬二十匹。”
策央侯深眸幽幽一瞥,笑道:“穆家馬場每年賬上馬匹數量為一萬,可本侯聽說,穆家草場寬闊,實則養馬不隻一萬。不知這餘下馬匹,被穆城主放往何處呢?又用於甚麼途徑呢?朝廷可又知道?為何不肯賣給本侯,以作軍用?”
穆邊壽端酒杯的手驀地一僵,但很快便恢複自然。
策央侯如何會知曉自己謊報馬匹數量的事?他又如何會知道真實馬匹數量?
有內賊!
其餘人見氛圍不對,麵麵相覷後便自斟自飲,未敢搭腔。
穆邊壽冷靜下來,笑道:“不知侯爺是從何處聽來的謠言?欺瞞朝廷的事穆某人可不敢當。今年的一萬又三匹良馬已全數上報太守,隻待開春後朝廷派兵來取,並無多餘馬匹。”
策央侯笑:“原來是謠言啊,真是本侯失言了。城主既說是謠言了,本侯自不信。可前些日子帶兵出征盤婼,在外聽得一些消息。”
眾人皆豎起耳朵。
策央侯唇角一勾:“說雲荒國和大玄國交戰,流寇盜賊便應時而生,四處掃蕩,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先前本侯的軍隊也差些被搶。城主的馬匹數量龐大,也得當心呢。”
“多謝侯爺提醒。穆某人養的是大雍王朝的馬,何人敢與朝廷搶馬?莫不是活的不耐煩了。”穆邊壽嗬嗬大笑道。
暖廳裏流動著一種詭異的氛圍。
趙聰不為所動。
趙智卻頗是嫌惡穆邊壽一介江湖人,卻仗著有熙王撐腰,怠慢自家侯爺的行為。
穆邊壽見趙晏並不似傳聞中那般強勢,便更生了欺壓之心,笑道:“前些日子,聞說有刺客深夜偷襲侯爺,侯爺負傷在身,不知可有大礙?”
趙智白了一眼穆邊壽。
這老頭子,很過分了!
策央侯依舊笑容溫和:“本侯有無大礙,穆城主不清楚嗎?”
“侯爺這話,穆某委實不明白。” 穆邊壽胡子抖擻三下,皮笑肉不笑,心裏卻有些忐忑。
這策央侯怎麼說話行事老不按常理出牌?今日這種場合,說話卻從來不顧及場麵的麼?這廝竟是事事都要攤開來說的陣勢?
策央侯搖頭,對眾人道:“諸位有所不知,先前的確有刺客來府中刺殺本侯。幸得蒼天垂憐,本侯的人留了幾個活口在府中,並嚴刑拷問,終是把幕後之人給問出來了。”
策央侯府的嚴刑拷問,那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麼?
暖廳裏四下無聲,靜地能聽見部分人的呼吸。
穆邊壽兩眼如豆,逼視著趙晏。
他就不信,趙晏這廝還能今天砸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