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青道:“帶上來!”
兩個府衛像提著垃圾一般提著一條牛肉幹似的東西走來,往地上一扔。
那“牛肉幹”不是餓了幾天的李亂,又能是誰?
聽見李亂是活著的,褚禍喜不自勝,可見到這副模樣,褚禍感覺腦子都空了:“李亂!”
餓成牛肉幹的李亂耷拉著腦瓜子,抬頭見是褚禍,目中有微光晃過,幹裂的唇一張一合:“鄭……”
褚禍一步一步走過去,摸著李亂幹瘦凹陷的臉,眼淚刷地就落了下來。
李亂如將要幹死的魚亟待飲水,“鄭姐姐……”
他不說還好,這一張口,嘴裏一股熟悉的惡臭撲麵而來。
褚禍眉頭一皺,想要躲開,可很快那股熟悉的惡心屎臭味提醒了她,李亂經曆了什麼。
褚禍氣地倒吸涼氣,僵硬地轉過頭,濕潤的壓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穆天青。
穆天青仍是邪笑著,無畏地聳聳肩。
褚禍從沒見過如此缺德之人:“穆天青,你好過分!”
“鄭茸爭,本公子捏死他和你,如踩死一隻螞蟻。”
一陣怒火沸騰,褚禍喝道:“放了他們!”
“天青,你這逆子,這是做甚麼?還不快放了這兩個刺字奴!”
穆邊壽不忌憚褚禍,隻因她懷了熙王孩子的王妃,才不得不放手。
此時見李亂和小弦月在此,他表麵讓穆天青放人,心頭早打算借用穆天青去掣肘策央侯,讓他今夜不好過,這才假惺惺責罵一句。
眾人看地透徹,卻不點破。
“放?小弦月是上官綠水送入我府中的刺字奴,你帶著李亂燒了天下第一樓。鄭茸爭,你算個甚麼東西,本少爺說放就放?”
褚禍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的樓是我燒的,你找我便是,為什麼要為難一個小孩子?至於小弦月,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要個額頭帶字的?更不提她被你折磨成這樣,你要她有什麼用?”
“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我就是不放,你要怎樣?”
褚禍怒極反笑:“穆天青,我知道這輩子甚麼對你來說最重要。你若蠻橫不講理,就別怪我魚死網破管不住嘴。正巧現在人多。”
穆染樓如沒事人一般看著,好似他根本就是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無關之人。
穆天青卻臉色頓變,持劍朝李亂走去,作勢要殺他。
褚禍驚地血液倒湧,臉色刷地潮紅,厲喝道:“你敢!”
“穆天青,李亂和小弦月於我來說很重要,可他們在我心中地位,不比你的心之所向,你確定要拿李亂性命來考驗我的嘴麼?你輸得起麼?”
青鋒劍在距離李亂心髒一寸距離處停住了。
穆天青一綹長發垂下,黑白分明的眼睛隔著青絲望向褚禍。
知子莫若父,穆邊壽情知這世上有甚麼事能嚇到老三,因此也猜到褚禍的言下之意,臉色倏地起了變化。
他怕。
怕那個秘密被人捅出來後,穆家名聲不保。
局勢陷入白熱化,眾人麵麵相覷,委實不清楚鄭茸爭和穆天青在說甚麼。
有心人再偷瞟策央侯。這位侯爺仍是風輕雲淡笑著。那眼神和神色,叫人摸不清他到底知不知道穆天青和鄭茸爭說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