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聰聲音洪亮,這一句話傳開,綠水和下人不由得都笑了。
綠水眼中鄙夷不加掩飾:“本翁主就知道,這女人連夜抱佛腳,估計不識得幾個字。侯爺昨夜放過她,沒讓她在人前丟臉,還是給了李暨哥哥麵子了。”
“侯爺還讓我給鄭王妃傳話,讓你看書,不是讓你投機倒把。若你連完成自己的事都當做任務敷衍,侯爺也無能為力。”
話至於說地這麼重嗎?
自己答地差到那個地步了嗎?雖然很多題沒答出來,但也不至於這種口氣吧?
身邊人在偷笑,但褚禍跪在臉皮厚,越是不舒服越是要笑。
“那我回去補瞌睡。侯爺說過,在孩子出生之前看完,這不還要一個月麼?不過,記得跟侯爺說一聲,我不擅長看書,但我會很努力的。請侯爺不要拿這一次考試來評價我啊。”
褚禍無視滿庭院的下人的嘲笑,兀自往青鬆園走去。
唉,自己果然不是讀書的料。
趙智好奇,看向趙聰,低聲道:“趙聰,鄭王妃答地很差嗎?有多差?”
趙聰瞥了眼他,踅回前廳中,繞過屏風,就見策央侯半靠於楠木轎椅,手捧那張烏七八黑的“試卷”,兩道英眉微挑,鷹隼幽深莫測,神色是少見的莊重肅然。
趙智也快步進去,廳中滿堂靜謐,不聞一聲雜音。
“趙聰。”
“屬下在。”
“你查過鄭茸爭,如何?”
趙聰知他所指:“回稟侯爺,鄭家以文起家,鄭去疾才學淵博,卻不聞鄭茸爭是才女。”
末了又道:“但貴為內閣首輔的千金,文學造詣應當也不差。”
策央侯眼波詭譎,腦中分析著鄭茸爭這些日子在良書閣並未看書之事:“昨夜看見了她連夜看書?”
趙聰道:“一整夜將一樓書架都翻了個遍,看那模樣像是第一次看,而且很緊張……”
“是嗎?”
策央侯一聲冷哼,將“試卷”拍於茶幾上,目色陰沉:“六百多冊,一夜看完?”
“好像是……”
趙晏若有所思:“一百道題,答對了六十三道。這鄭茸爭,豈不是個人才?”
趙智、趙聰很是茫然。
“侯爺,對於一個在以文起家的書香門第中長大的女子,答出這樣的答案,似乎並沒甚麼。”
這不是很尋常的事嗎?
而且方才不是傳話讓她再試一次嗎?言下之意不是說她答的差嗎?
“一百對六十,當然不是人才。”趙晏陰冷一笑:“可答對的無一字錯,答錯的無一字對,人才都做不到這般。”
褚禍對自己一向有清醒的認識。
自己最大的缺點之一,是不主動過目。
自己最大的優點之一,是過目不忘。
正是如此,她才納悶自己到底做什麼了,能讓趙晏說如此重的話?
今日答題時,出自那六百多本書中的題和鄭茸爭記憶裏有的,她無一不會,絕對給他答的巴巴適適的。
但是她沒看過的嘛……自己總能猜對幾個字啊。
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再考一次啊。
唉,懶得想了。
褚禍困得慌,快步回青鬆園,恰在垂花門外遇見四個府衛把守。
“鄭王妃。”
難得這府中有人會給自己問好,褚禍側頭一看,見是之前吃過她糖葫蘆的幾個人,心中親切,笑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裏,換崗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