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真心的，望師傅成全！”
沈三井老眼滄桑，有審視她的光：“這便叫師傅了？老朽可還沒答應呢？”
褚禍知他鬆口了，微微仰頭：“有晚輩在，李亂便多一個親人。師傅也不必擔心李亂會餓死街頭，被人欺淩。”
沈三井笑地愈發意味深長：“想不到年紀不大，倒是會找老朽的弱點。”
褚禍拜了三拜，起身，笑似庭院春光，容光煥發。
兩人回來時，李亂抱著尋休倒在榻上呼呼大睡。
褚禍看著這副場景，心中有暖流悄無聲息劃過。沈三井亦是看著熟睡的人。
褚禍看了眼老人，眉眼彎彎。
沈三井知道她的意思：無論如何，她都會盡到做母親和做姐姐的責任，保護好這兩個孩子。
李亂醒來後，將尋休交給褚禍，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外公離開。
爺孫倆出了侯府大門。
李亂忽然道 ：“外公和爭姐姐說了甚麼？我看到姐姐給你跪下了？”
沈三井笑著摸摸他頭：“亂兒，你無依無靠，一個孤兒。倘若外公將來真地離開了。你願意讓鄭茸爭做那個照顧你的人嗎？”
李亂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道：“外公和爭姐姐是世上待亂兒最好的人，你們都會照顧亂兒的，外公也會長命百歲”
沈三井笑笑，沉吟著瞭望天際陰雲，半晌複又道：“你給你鄭姐姐買的禮物，怎地不拿出來？”
李亂目色轉沉，沒有吭聲，從衣袖中掏出小小的撥浪鼓，往道旁牆角旮旯一扔，沉默著走開了。
褚禍估摸著，半個多月來，自己都沒帶孩子去見趙晏，雖說趙晏也未來看望過她母子，但這是人家府邸。
自己和尋休的存在，會打侯爺的臉；帶孩子去，更是啪啪打臉，不像回事。
但她必須要去。
一個屋簷下的人，還是自己和褚尋休的救命恩人，她總是要有所表示。
三思之下，褚禍想了個法子。
她特意打聽了侯爺去巡視三大營的日子，然後帶著尋休假去引雪苑見見侯爺。
引雪苑的親兵定會跟侯爺說，鄭王妃帶著孩子來見您，可您不在之類的話。
屆時趙晏也找不到話說她。
可當褚禍真帶著尋休去見趙晏時，不料那親兵說：“鄭王妃且等等，這就去稟報。”
褚警官覺得甚是尷尬。
當看到穿跟朵花兒似的綠水在侯爺兩側熱絡地斟茶時，她更尷尬了。
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又攪擾了綠水翁主的好事。綠水又要瞪她了，褚禍暗想。
她很想退回去，假裝自己沒來過。
可綠水看到她和尋休時，並未瞪起杏眼，隻是神色明顯一僵。
那眼神不是看到尋休的喜悅，更不是對自己的憤怒和不滿，而像是驚慌、鬱悶，複雜至極，一時間也難以道清。
褚禍素來觀人入微，見她這副神色，心中不禁起疑，想問她對自己和尋休有什麼意見，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她抱著尋休，作勢又要鞠躬。
趙晏很是頭疼，在她彎腰之前開了尊口：“你就杵那兒別動！”
本侯還想多活幾年，不想升天。
“侯爺所言甚是。但規矩就是規矩，該有的禮儀，一個都不能少。”褚禍笑笑，鄭重地鞠了個躬。
趙晏想捏死她的心都有了。
他沉吟，複又看了眼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