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不愧是兩父子,不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是淡漠的。

一旁的弟子忍不住說:“宗主,少宗主才十七歲,他已經做得很好了……”

“十七歲又怎樣?”白冥容瞥了他一眼,“既然作為下一任宗主的繼承人,就該時刻嚴格要求自己。我不希望有一天,關乎到生死的關頭,他會恨我讓他過得太好,而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父親所言極是。”白冥莽恭謙地點頭,轉而又問道,“父親認為速度對於戰鬥是至關重要的?”

“這是自然。我教給你的主要是內力心法,你的內力遠勝於同階段的人,在同等的時間內,如果你能夠更多次數地釋放出內力,這對於速戰速決是十分有利的。”

“明白了。”白冥莽點點頭。

白冥容微微點頭,剛毅的臉部線條柔化了些。他看著白冥莽,說:“你繼續練,在正宴前,打敗五個人。”

和白冥莽對決的上淩宗弟子,基本上是三十來歲的精英,隸屬上淩宗京伏堂,專門負責宗門保衛和正麵衝突的職務。在半個時辰內白冥莽還需要打敗他們中的五個人。

羌獨苑周圍的圍牆上傳來沙沙的響聲,像是絲綢摩擦在石料上的聲音。白冥莽直起耳朵聽了一下,掂了掂手中剛拾起的長槍,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猛地擲去。

槍尖撕開周圍的空氣,帶起一道淩冽的氣流。長槍在接近那個人時停止了旋轉前進,周圍氣流如同被什麼東西抽幹了,迫使長槍沒有繼續前進的介質而停了下來。

那人輕鬆地抓過長槍,從圍牆上跳下,走向白冥莽,帶著滿臉不懷好意的笑意。

在看見他快要走到自己麵前時,白冥莽微微抬起下巴,很沒好氣地把手伸到男人麵前。

“風主,你怎麼來了?”白冥莽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男人,沒有一絲愧疚,心安理得地接過自己的長槍。

“阿莽太不聽話了,怎麼能夠隨便朝你家風主大人投擲危險武器呢。”風主笑容燦爛地搖了搖頭。

“我以為有賊人闖入,不想冒犯了風主。”白冥莽對風主恭敬地一抱手,假惺惺地做出滿臉歉意的表情。

“我倒是不怕啊,我這把老骨頭還能陪你們年輕人玩玩,但是你讓那些阿貓阿狗怎麼辦?”風主笑著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

風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全名紀錦風,不論對誰,臉上永遠掛著不明真假的笑,做事一點都不靠譜,總是在嚴肅的場合下幹些不正經的事。

就比如說,大家在和宗主,也就是白冥容一起討論正事的時候,風主永遠是其中格格不入的一枝奇葩。因為無論是多麼嚴肅的話題,都無一不例外能被他往十分詭異的地方帶,最能活躍氣氛的也就是他。

白冥莽從來沒有見識過他的實力,但是他在上淩宗的地位很模糊,甚至可以好到與白冥容稱兄道弟。自從白冥莽有記憶開始紀錦風就在上淩宗,大家都稱他為“風主”,明明沒有擔任什麼職務,然而白冥容在談話行事間對他露出一種莫名的尊敬,於是大家也不得不尊敬這個極不靠譜的男人。

本來白冥莽應該和眾人一樣尊敬紀錦風,但是他對於紀錦風的怨念,來源於第一次見麵。第一次見麵……紀錦風當著眾人的麵指著他笑得得意忘形:“你都長這麼大了啊,以前你小時候我抱你,你還尿了我一身,我還說這孩子膽兒這麼小哈哈……”

一點都不好笑,白冥莽把屈辱吞進肚子裏,在心裏把紀錦風千刀萬剮了無數遍。他表麵上恭恭敬敬地叫風主,背地裏陰了紀錦風數多次,可每次都讓那不靠譜的男人逢凶化吉。白冥莽猜測風主知道他幹的這些陰謀詭計,但風主選擇性無視。

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十年前,如今十年過去了,白冥莽已經是一個少年了,但紀錦風還是那副年輕風流的樣子,時間在他身上似乎停止了流動。

他站在時間的流逝下,一身白衣飄飄,意氣飛揚,風流倜儻,眉目間又如遠山流水,笑起來如同春天催開第一場花事的和煦陽光。

這樣的人,溫柔地對待每一個人,既不疏離也不過分親近,讓人難以不生出好感。所以風主在上淩宗,說是最受歡迎沒有人敢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