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瞞下了這件事,隻告訴了她認定的好姐妹,白冥容的三夫人,叢池。
在二夫人臨盆之時,叢池帶人掐死了虛弱的二夫人,那個臍帶還和母親連在一起的孩子也死了。
二夫人和孩子的屍體被扔進了枯井,青石板掩蓋了一切。
這件事無從證實,也隻是在宗門弟子中當作恐怖故事流傳。三夫人叢池的名聲一直不好,大家也不介意把這個故事傳來傳去。
隻是故事傳出去後,很少有人會去那個枯井所在的樹林。有人說在夜裏經過這口枯井時,會聽見指甲抓著青石板的聲音和嬰兒的啼哭。
兩個負責巡夜的京伏堂弟子從西側荒廢林子外走過。隻是走路有些無聊,一路閑聊中,那個年紀稍長的弟子偶然說起這個故事,想要嚇唬年紀稍小的師弟。
師弟果然被師兄這個故事嚇到了,在途經那片荒廢的林子時,一路走得哆哆嗦嗦,手中的燈籠也是一晃一閃的。
林子深處傳來一陣一陣若有若無的奇怪聲音。師弟臉色發白,停下拽住師兄,聲音顫抖地說:“師兄……你有沒有聽見什麼、什麼聲音?”
師兄側耳認真地聽了一會兒,放聲大笑起來:“哪有什麼聲音啊,最多就幾隻小動物在玩鬧嘛。你不是真信了那個故事吧……”
師弟的臉色還是沒怎麼緩過來。
“你不信我……我就去看看吧。”
師兄晃了晃頭,深吸了一口氣,壯了壯膽,提著燈籠走向樹林深處。
師弟猛地想阻止師兄前去那林子深處,卻見師兄手中晃動的燈火消失在蔥蔥蘢蘢的枝葉間,他不敢離開,生怕發生什麼意外,隻能杵在外麵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冷颼颼的風吹過。師弟打了個哆嗦,清醒過來,師兄還沒有回來。他忽然有些害怕起來,抬頭發現樹林中沒有一絲亮光,那盞被師兄提著的燈火不見蹤影。
“師兄!”
他站在月光和樹影斑駁的荒地,周圍寂靜無聲,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任何回應。
“師兄——”
他的聲音大了些,仍然沒有人回答。
師弟害怕得想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但他不敢丟下師兄一個人跑掉,他擔心師兄是出了什麼事。
師弟提著燈籠,慢慢地向樹林深處走去,一邊走一邊喊道:“師兄……”
越喊聲音越大,就像他心中越發膨脹的恐懼,似乎隻有大聲一點才能夠為自己壯膽。
當他走到林子盡頭時,借著月光,終於在那口蓋著青石板的枯井旁看見了師兄,同時也看見了此生從未見過的恐怖景象——
剛才還在和他笑鬧的師兄,此時無力地靠在枯井邊,一隻手摳在泥土裏,另一隻手死死地抓著井沿。他的雙眼翻白,渾身抽搐著,臉色痛苦。在他的旁邊趴著一個黑色的東西,這個分不清是人還是動物的東西咬住他的喉嚨,讓他動彈不得。
鮮血順著師兄的脖子緩緩流下。在師弟眼中師兄如同獵物被野獸咬住。他驚恐地看著,手腳發麻,喉嚨如同被卡住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音。
那個黑色的東西鬆開了師兄,師弟也在這是看清了那個東西的模樣。其實是一個女人,黑色的長發蓋住她的身體和臉。她的身體骨瘦如柴,如同被抽去了血肉,隻剩下包裹骨架的皮,有些關節處磨損得厲害,甚至可以看見白色的骨頭。
既不是人也不是鬼,甚至不是妖怪……隻是一種不倫不類的生物,但足以令人心生出從未有過的恐懼。
師弟腦中第一個想到的……竟是那個故事中的二夫人。
如果是二夫人,為什麼這麼久,屍體還沒有腐爛?
未等他繼續細想,那個女人身邊一個肉團般的東西,飛速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