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些疑惑,聽不懂男人在說什麼。
“那隻覬獸猤焚的血,雖然可以讓你們和一些死去的東西結合,但看上去奇怪了些,容易嚇到人。哦……不嚇到人也要嚇到花花草草小朋友什麼的,那就罪過了……要變得像個人,最好還是占據還剩一口氣的人的身體。”
它默默地想,這男人還是個話嘮。它聽懂了男人想表達什麼,可是跟它說這個有什麼用,它倒是想做個人去陪著那個男孩,借以報答他的恩情,但它又進不了活人身體。它從來沒有聽說過,它這種東西能變成活人。
“要占有活人身體,還是要下點血本……”男人似乎撓了撓頭,語氣有些糾結。“算了,給你吧,也不算太虧,那人給的酬勞很多,還是我賺了。”
它被男人的話弄得雲裏霧裏,還在糾結時,看見麵前一塊熒光色的石頭,緩緩地飄落下來,落在它前麵的空地上。
“拿著它,去做個人。但是不要忘了你做人的目的是什麼。我可以把它給你,自然也可以收回。”男人說。
它十分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石頭,完全不敢相信男人的話,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男人幽幽地歎了口氣:“我也沒有其他什麼更好的方法了,跟在他身邊的最好是不熟悉的人。在野外失去姐姐的弟弟,完全沒有生存的能力。這個時候,就應該給他一隻小小的野獸,力量並不強大卻也足以護他周全了。”
它驚訝地回不過神,直到一陣清風吹過,樹枝上的飄下的枯葉打中了它的頭。它扭過頭,背後空無一人,像是從未有人出現過。隻有那塊熒光色的石頭靜靜的躺在它麵前,流溢出溫暖的光,將它細細包裹。
它猶豫著,慢慢地伸出了一隻有血肉的爪子,另一隻白骨森森的爪子。
白冥莽回房間後,十分疲憊地躺在床上,頭一沾到枕頭便睡著了。
他又做夢了,不過沒有夢到那個奇怪的男人,也沒有夢到風主,他夢見了以前和梔夫人相處的時候。
那一次梔夫人的精神狀態很好,沒有瘋瘋癲癲的,她說給白冥莽做飯。
白冥莽十分高興,他端了木凳坐在廚房裏看梔夫人忙碌。鍋裏冒著縷縷炊煙,案板上做好的菜散發出迷人的香氣。他忍不住誘惑,偷偷地用手從碗裏拈了菜吃。梔夫人看見了他令人發笑的舉動,並不阻止,隻是在一旁微笑地看著。
直到後來白冥莽想起那時度過的寧靜光陰,此後再也沒有擁有過。
“小莽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呢?”梔夫人忽然問。
“嗯?”白冥莽被這突然一問,腦子有些沒轉過來。
“小莽會應該喜歡那種溫柔些的姑娘。”梔夫人自顧自的說,“小莽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你的妻子應該是一個會支持你的姑娘。”
“梔娘,我還沒有喜歡的姑娘。”白冥莽嚼著滿嘴的菜,含含糊糊地說。
梔夫人像是沒有聽見他說話一般,繼續說:“如果我的孩子在,就把她許給你,小莽不會不喜歡她。”
她伸手摸了摸白冥莽的頭,白冥莽卻沉默了下來。
梔夫人的孩子,在上淩宗是一個禁止談論的話題,沒有人敢在她麵前提起孩子。
白冥莽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這時候夢境像鏡麵一般被打碎了,銀色的光在白冥莽眼中散開。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發現那不是什麼鏡子的光,而是天邊的第一縷晨光。